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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母親走之前也是這樣,整個人不再有活的氣息,無論他如何用力地握她的手,如何大聲呼喚都無濟於事。
兩張完全不同的臉重疊在一起,重疊成了深深的恐懼。
一時間完全無法思考,只知道不能再讓重視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
衝過去推開那人,騎在他身上,每一拳頭下去都能聽到重重的呻吟,但停不下來,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落下,再抬起,再落下,一下一下悶悶地揍下去。
根本不考慮“也許會打死人”這種可能性。
他只清楚一點,這個人讓紀北痛了,他就要他更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眼打紅了,手也打酸了,他被人拉開,被人扶起,被人帶走。
這時候才想起光顧著打人忘了紀北,回頭看見他被人抬上救護車,看見穿白衣的醫生護士圍著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隨警車先去了醫院,確定紀北沒有大礙後才去錄口供,那時他才發現自己在衝動之下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那人被自己揍碎了臂骨,揍斷了三跟肋骨,內臟大量出血,幾乎沒命。
當時全市的媒體都出動了,唧唧喳喳地圍著警察局想一拍當事人的尊容。
也難為他們大半夜還要工作,蘇忘無奈地想。
自己報社的頭頭也來了,作為蘇忘的保釋人和他談了很久,最終決定儘量把這件事壓下去。
──不過你得到其他地方避一避。去X市吧,立刻收拾,明天就走,到分社幹一年,明年回來的時候保證沒人再記得這事。
沒有其他辦法,蘇忘只得點頭。
收拾好了行李,託丘航幫忙退房子,走前偷溜進紀北的病房,留下一籃蘋果希望他今後平平安安。
出門前回了兩次頭,既希望病床上的人醒來又不希望打擾他休息,心裡很矛盾。
最終還是連一個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一來因為時間不夠,二來嘛,蘇忘私心裡不希望紀北知道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離開。
怎麼說呢,感覺有些丟臉,有些狼狽,還有些不好意思。
救人歸救人,但救得連自己都失去理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何況他無法否認,他怕失去紀北,比怕失去一個兄弟,還多那麼一點。
走遠一點也好,至少可以冷靜地想些事情。
臨上火車時丘航突然出現,他對蘇忘說:“回來時給我個答覆。”
“什麼答覆?”
“和不和我交往。”
“我……”想說現在就可以答覆你,但見到丘航習慣性地皺起了鼻子,那和蘇媽媽相似的表情讓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喜歡你。”火車開動時丘航小跑了兩步,再次強調。
蘇忘向他揮了揮手,心裡苦笑。
火車駛離站臺,丘航的身影越縮越小,終於消失。
蘇忘用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急速後退的景色,腦海裡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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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X市後蘇忘幾乎沒有主動聯絡過紀北,倒不是故意,而是分社的人力財力都不如本社,工作出人意料的瑣碎繁重,稍微閒暇就只想睡覺。
偶爾有幾次想過要不要打個電話什麼的,但轉念又覺得即便打了,好象也沒什麼話可說。
男人間的友情向來如此,在一起的時候可以猜拳喝酒,插科打諢,一旦分開了,就不會像女人的友情那麼貼心,若硬要將其變得溫情,就有了做作的嫌疑。
所謂的關心,在蘇忘看來,並不一定要正面接觸,他能從報社的網路上得知紀北的工作成績一月比一月好,就能從側面得知對方的經濟和身體應該都沒有多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