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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慕玖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不知是不是因為喝過藥的緣故整個人極度無力疲倦，噩夢如期而至。

她夢到她抱著乳母冷透僵硬的屍體坐在陰暗潮濕的地牢中，那裡面有數不清的老鼠一點一點啃食著乳母的身體，一雙雙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看，她邊哭邊驅逐它們，最後眼淚流幹了她餓的也沒有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老鼠慢慢啃光乳母的血肉最後只剩下一堆白骨，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老鼠在她身上爬來爬去開始啃她的手指腳趾……

慕玖驚魂未定的豁然坐了起來，渾身汗濕，借著燭光她看著自己掌心淺淡的紋路出神。隱隱約約依稀她還可以感覺到指尖細微的疼痛，脊背處毛茸茸的觸感。她打了一個冷顫緊緊攥著棉被縮在牆角，透過海棠疏窗望著暮靄沉沉的夜色一點點透出些許魚肚白。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披衣下榻，沓著布鞋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換上了一身寬衣窄袖的黛藍色衣袍，用一根墨色髮帶胡亂束了束頭髮，覆上銀面出了房門。

慕瑾拿著一把秀氣的剪刀正在剪院子裡的木槿花，她披著一件水紅色的披風，大把青絲用一根紅緞帶在發尾鬆鬆打了一個結，聽到開門聲響回頭望著她道：&ldo;你要去哪？&rdo;

慕玖道：&ldo;去趟北營處理軍務。&rdo;

慕瑾一丟木盤裡面新剪的木槿花散落了一地，慕玖俯身耐心的一一撿回盤子中問道：&ldo;好好的又發什麼脾氣？&rdo;

慕瑾低垂著頭不說話，她起身把裝著木槿花的木盤遞到她手中摸了摸她有些冰涼的手指：&ldo;外面冷，快回屋吧，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趕回來好不好？&rdo;

慕瑾抬頭瞥了她一眼，慕玖微微握緊她的手嘆道：&ldo;瑾兒，父親唯一的遺願便是山河穩固天下太平，我手握鳳凰令，承襲慕府朱府兩門亂世之中撥亂反正的責任，無論我願意還是不願意，這是我躲不掉的宿命。

非為楚策，為父親，為母親，為朱府，為慕府，為死去的無辜百姓，為枉死的忠臣良將，為南詔，馬革裹屍，雖死無悔。&rdo;

無論她重生多少次，她都不會迴避她應當背負的責任，楚策不是一個好人，不是一個好夫君，卻是一個肅清前朝積弊殺伐決斷的好君王，她可以退婚與他涇渭分明卻不能解甲歸田遠走他鄉。

北營距晉州並不是太遠，她騎馬趕到北營之時朝霞璀璨，白底鳳凰紋的旌旗迎風飄揚，校武場上刀劍相接，單鐸身穿銀甲正在操練士兵，旁側一根木柱之上掛滿了累累往下滴血的人頭。

單鐸揮手停止操練，抱拳一禮：&ldo;將軍。&rdo;

霎時校武場上一片寂靜，士兵們自覺整頓隊形大氣也不敢喘，慕玖翻身下馬笑笑：&ldo;岷山之役，諸位辛苦了。&rdo;

零零星星有不少人逢迎拍馬，飛凰騎的將士習慣了她的先禮後兵沒有答話，慕玖笑而不語。

北營之中除飛凰騎以外另有晉州、林州、暄陽、廬陵收編過來的各路兵馬，松鬆散散，雜亂無章，視軍紀為無物，飛凰騎忙於搜尋慕玖的下落無暇他顧，以至於到現在都還是不成樣子。

&ldo;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社稷。好，甚好。&rdo;慕玖漫不經心的拿過一旁的弓箭，對著人頭的方向搭箭拉弓，三箭齊發正中顱骨，腦漿四濺，&ldo;掛在上面沒有人看，本將軍親自讓你們注意一下給你們練箭用的新靶子。&rdo;

她抬手接過單鐸遞過來的冊子，翻開之後指著幾個用硃筆圈住的名字低聲問道：&ldo;這幾人是怎麼回事？&rdo;

單鐸為難道：&ldo;這幾人與剛歸順的幾位大人關係甚密，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