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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順?週六順你在家嗎?」周慶春喊了兩聲,仍無人理睬,於是換了物件,「週五民,你在家嗎?」
聽到聲音,一個黝黑乾瘦的老頭從昏暗的屋裡踱到門邊,他的動作緩慢,像是在搬著一條腿往前挪動,口齒含糊,「有事啊?」
「快出來,是市裡公安局的。」周慶春介紹,「人家是來找你們核對情況的。」
一見來人穿著警服,週五民緊張道,「我們都沒離開過村子。」
成鈺知道眼前這位就是盼生提過的「周老頭」,「你認識劉賤妮嗎?」
「是不是那個賤丫頭找你們警察告狀了?」
聽到這個名字,饒是成鈺還沒有說明具體事項,週五民就眉毛豎起,罵罵咧咧。
「不是。」成鈺平靜道,「她在城裡被我們找到了,說自己是這裡人,所以我們來核對一下情況。」
「她是不是偷東西了?這個賤妮子。」週五民呸出一口黃痰,「不下蛋的母雞,還長三隻手了,這種人你們就該抓去坐牢。等她回來,看我不打死她。」
成鈺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此行目的,「她是您家裡什麼人?」
「是我家兒媳婦。」
「那她跟您兒子領過證嗎?」
「我們農村人以前結婚都不領證。」
成鈺看向周慶春,周慶春解釋道,「就他家不領,別人家都是登記的。」
「那劉賤妮有證件嗎?」成鈺問周慶春,「有沒有登記資訊?」
「她……她不是我們村的人,沒登記。」
「那她是從哪兒來的?」
「她……」
一旁的週五民並不理解周慶春為什麼支吾不言:「這有什麼不能說,她是我們領養的。」
「有領養證明嗎?」成鈺問,「總不能你們說領養就領養吧?」
「就是領養的,她爸還收了我家兩百塊呢,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那你們有什麼書證嗎?她爸爸給你們寫收據了嗎?」
「有的有的。」週五民說,「是有個收條,他說拿了錢,小孩就歸我們,以後與他沒有關係。」
「能找出來給我看看嗎?」成鈺嚴肅道,「你知道吧,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有可能涉嫌拐賣。」
週五民不懂什麼叫涉嫌拐賣,還是周慶春上前解釋,「要是有,就趕緊找出來給人家警察,不然要坐牢的。」
「是不是這個賤貨報警了?」
「你趕緊找給人家,不然要是坐牢,奧運以後就政審就會有問題了,政審有問題就沒法吃公家飯了。」
「老婆子!老婆子!」一聽要影響小兒子,週五民忙搬著一條腿進屋,大聲喊道,「趕緊找那個收條。」
「你看那裡。」
宋舜華低聲提醒成鈺,成鈺順著他的指向看去,只見周家養雞鴨的窩棚裡,不僅堆了許多垃圾,角落還放著一床髒得看不出顏色的褥子。
「你說這家人,不會就讓劉盼生住這裡吧?這牆就半截,颳風下雨,怎麼過的。」
成鈺的心猛然擰緊,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只能控制情緒,在心下把所有涉及的罪名都想一遍——他們這麼虐待盼生,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他們付出代價?
「收買,虐待,強姦……」
她正想著罪名,卻見身旁的宋舜華臉色倏然一變,伸手將自己拉到身後。成鈺側過頭,就看東邊那間屋子,木柵格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開了,窗邊露出半張人臉,正陰惻惻地盯著自己。
男人露出的半張臉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疤,眼神雖然透出痴傻,但配上這張臉,陰森瘮人。
宋舜華厲聲呵斥:「警察,出來接受問詢。」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