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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宅前廳,兩名侍女恭敬遞上茶水,然後躬身行禮,掀簾退去。
堂內,赤銅暖爐裡炭火正旺,正中的主位上,趙崇明和潘定兩人分坐主位,馮植則陪坐在右首的客位。
趙崇明已經換了一身深青雲紋的忠靜服,而潘定和馮植兩人卻還穿著官袍,顯然是退衙後就急著趕過來了。
潘定沒有品茶的心思,甚至連寒暄兩句的功夫都免了,開門見山地問道:“魏道濟傷勢如何,眼下可還好?”
趙崇明兩眉間是掩不住的擔憂,輕輕搖了搖頭,答道:“已經請了太醫來,正在裡頭看診。”說著,趙崇明又拱手謝道:“今日幸得潘公出手解圍,這才保全了他一條性命。”
潘定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此事不提也罷,老夫此行是特意帶人來向他賠罪的。”
打從門房遞來拜帖時趙崇明就已經對潘定的來意心知肚明瞭。現在潘定開口說道“賠罪”二字,顯然就是要為馮植說情了。
趙崇明臉色頓時冷淡了下來,只端起了茶盞,不置可否。
打從馮植進門,趙崇明就沒正眼看過馮植一眼,甚至連表面的客氣都沒有。而若不是看在潘定的面子上,馮植今日定是不可能踏進趙宅的門。
坐在客席上的馮植臉色委頓,難掩尷尬,心中更是憋屈至極。他一個堂堂的工部侍郎竟然要向一個五品郎中登門告罪,此事日後傳揚出去,他在六部衙門裡哪還有半分顏面立足。
說到底還是不得不顧及趙崇明這頭。
馮植只覺老臉發燙,偷偷打量了趙崇明兩眼,遙想起他同趙崇明在鈔關初次相遇時的情形,馮植心緒更是複雜無比。當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測,誰又能輕易想到,當初那個體貌憨然的少年舉人與如今主位上這個八風不動,靜穆生威的禮部尚書竟會是同一個人呢?
在心裡唏噓了一聲後,馮植才硬著頭皮開口道:“今日形勢所迫,馮某也實在是一時糊塗,讓魏郎中身陷險境……”
“一時糊塗?怕是不然。”趙崇明不等馮植說完,冷冷打斷道:“我看馮侍郎分明是見翟鼎臣已歿,而靖王身邊又正是用人之際,於是正好借魏道濟的人頭一用,好向靖王輸誠吧。”
被趙崇明這麼不留情面地戳破心思,馮植既羞又憤,偏偏還不好出言辯駁,原本蒼白的臉色轉眼間就憋得通紅。
一旁的潘定開口說道:“慎行所言正是,這老貨的確是鬼迷了心竅,生出了歹意。事已至此,再說旁的虛話也是無益。慎行,老夫今日來,原也不求著你能寬恕於他,我只與你許諾一句:倘若聖上存私,下旨降罪要他魏道濟的性命,那老夫即便是豁去官身,也當去御前為他求個公道。”
潘定眼中神光湛然,話中更是決然無比,趙崇明聽了不免也有些動容。
趙崇明心中正有些猶豫,這時,一名下人從廳後的偏門外叩門而入,在趙崇明身側附耳說了幾句話。
這人正是魏己派來傳話的。趙崇明聽完,久久懸著的心方才放下少許,眉頭也舒展了些。
等下人走後,潘定連忙問道:“如何?可是太醫有了診斷?”
趙崇明點頭答道:“有勞潘公掛心,太醫說暫無性命之憂。”
馮植見趙崇明冷峻的臉色似有緩和,拊掌悲聲說道:“如此實在是萬幸吶。若是道濟真有不測,那馮某便只有以命相贖了。方才大宗伯教訓的是,無論今日之事如何,我都是難辭其咎,日後當是無顏與魏道濟在工部相見。登門之前,我已經寫好了辭官的摺子,待明日便會遞到內閣去。”
馮植此話一出,潘定頓時是眉頭一緊,暗道壞事。
而趙崇明則是心中冷笑,馮植若真是心懷愧疚,存了引咎辭官的心思,那之前又怎麼會開口便稱是“形勢所迫”。要說這以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