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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靖十九年九月二十二庚戌日,河南,衛河水道。
“……你若能替我解惑,本官便既往不咎,如何?”
潘定一聲輕笑後,語氣卻漸漸冷了下來。
四面潮聲起落,河上晚風撩人,然而魏謙的額上卻不禁冒起汗來。這話鋒陡轉間,魏謙頓覺眼前的潘定好似換了個人一般,魏謙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此刻彷彿置身於公堂之上,當空的皓月正如明鏡高懸,而潘定則是立在江牙山海圖前的青天大老爺。
說起來潘定算是魏謙穿越到這個時代後見過的一干人物中來頭最大的了。而在潘定身上,魏謙也是切身體驗了一次什麼叫“官威”。只是這忐忑不安的滋味著實不好受,魏謙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好教這張惹事的破嘴能掌上門。
魏謙正暗暗叫苦之時,突然感到袖口被人扯動了兩下,於是低頭側眼看去,原來是小胖子悄悄湊了過來。這情形魏謙很是熟悉,在書院的時候,遇著課師當堂考問功課,小胖子就沒少給他遞過話。
魏謙側身附耳,可偏偏耳畔的風聲正緊,趙崇明的聲音又壓得極低,魏謙凝神費勁之下,也只聽清了兩三個字,根本無濟於事。
月色如霜,兩人這小動作自然少不得落在了潘定眼裡。
隨著潘定的一聲冷哼,兩人立馬分開站好,活像是在書塾裡挨訓的學生。
見事不可為,無奈之下,趙崇明只好上前兩步,朝潘定說道:“還望先生見諒,舍兄行事雖說有失禮數,然而……然而……”趙崇明支吾了一番,才硬起頭皮接著說道:“然而舍兄著實是……不善言辭,不如讓晚輩替他作答好了。”
魏謙本來還緊張得不行,可聽到“不善言辭”時差點沒笑出聲來,還好憋住了。
而潘定只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趙崇明於是回答道:“這‘臥槽’二字,原應是‘握持’之‘握’,‘草木’之‘草’。《道德經》先則有云:‘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又有‘骨弱筋柔而握固’之語,是以……是以……這‘握草’一言實則是萬物中柔脆者,其為固之道……”
趙崇明自知這個解釋實在是牽強附會,令人發噱,於是說到後來時,趙崇明的耳根越燙,聲音也越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潘定。
一旁的魏謙瞧著趙崇明,卻是再也笑不起來了。他知道小胖子為人實誠,像這樣附會糊弄的事,當真是難為小胖子。魏謙只這麼一想,心頭便堵得厲害,索性一把握緊趙崇明的手,將趙崇明往後拉了半個身位。
然後魏謙也不等潘定再發難,先抬頭對潘定說道:
“不錯,我這師弟所言,也正是小爺……小子我的意思。”
潘定冷冷道:“曲意附會,何足道哉?”
“潘相公教訓的是。只是小子學問實在粗疏,相公若覺得這典用得不好,只當做是個屁,放了便是。”
潘定聞言雙眉立皺,他聽出了魏謙話裡帶的暗刺,心忖著這姓魏的小子當真是恬不知恥,好生難纏。魏謙雖自承是個“屁”,可現在反倒是潘定有些為難了,這個“屁”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道濟兄……”趙崇明又扯了扯魏謙的袖口。
魏謙反手握緊小胖子的手,順帶捏了捏手心以做安撫。魏謙倒也不是一時意氣,他剛剛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了,即便把潘定徹底得罪了,他也不能讓小胖子受委屈,左右現在潘定也奈何不了自己,大不了等船到了驛站後,兩人趕緊帶著小灰跑路,乾脆也別去京城趕考了,直接打道回府,這樣倒正好遂了魏謙的意。
反正日後天高地遠,他和潘定再難有交集,魏謙就不信潘定會特意跑到湖廣去找他的麻煩。
而此刻的潘定卻別有一番難以言說的心緒,眼神也漸漸柔和了下來。潘定起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