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裡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說罷,半晌沒聽見寂然應聲。
沈讓塵抬眸,看見寂然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何事?”
寂然抬了抬袖子,“是女香客吧。”
“男的。”沈讓塵故意說:“我將他抱下了山。”
寂然沒忍住笑起來,笑得棋盤都讓撞歪。
沈讓塵拾起被寂然撞落的棋子,目光重新回到棋盤上。
動棋識人,從一個人落子時的棋路能看出這個人的性格和大致想法,和寂然下棋的這個人,殺……
“殺氣過重。”寂然把沈讓塵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他抬手撿起幾個棋子,嘆道:“心思沉如海,言語三分真,可惜,可惜了。”
沈讓塵忽然想起之前餘晚之正是從這竹林裡出去,照時間來看,寂然沒有那麼多時間和旁人另下一局。
“是位女香客?”沈讓塵盯著棋盤問。
“你這都能看出來?”寂然震驚道。
沈讓塵看向寂然,“是不是長了一雙狐狸眼,生得……很美。”
“這也能從棋路上看出來?”寂然震驚道,轉念一想又說:“你來時碰見了?”
沈讓塵卻沒有笑,表情甚至有些凝重,再次確認,“是她嗎?”
寂然頷首,“美則美矣,但心思過重,棋似佈陣,子如點兵,從她落子就能看出來,她急於致對方於死地,只管前路不管後招,次次殺招,卻次次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這樣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哪能不狠呢,甘願以身為餌,也要置對方於死地,這一點她和沈讓塵很像,卻又不像。
餘晚之以身為餌不論結果,沈讓塵以身為餌卻是運籌帷幄。
——我無權無勢,唯這一身皮肉尚可一搏,沒有什麼全身而退,要麼我贏,要麼一起死。
現在想起來,這句話仍舊讓沈讓塵覺得震驚。
那個女人說話從來都是半真半假,但那一刻,他知道這些話出自她的內心,因為他聽出了她的仇恨還有不死不休。
寂然說得對,她心思太重了,沈讓塵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仇和恨,鑄成了今日的餘晚之?
更令人費解的是,她痴傻十餘年,這般精妙的棋藝又是從何而來?
……
正月十五官府開印,郭老太君的壽宴設在開印前一日。
郭自賢是刑部尚書,位高權重,老太君壽宴自然是賓客盈門。
郭家宴席排場不小,分設了東西兩席,東側是男賓的席面,女眷的席面擺在了西側水榭中,兩側席面隔著不大的湖,中間以橋相連。
餘家雖說如今沒有了往日的輝煌,但餘威猶在,因而餘晚之的席位不高不低,中規中矩。
餘家大小姐餘錦初嫁了廣平侯府長子,席位高出她許多,但姐妹二人並不親近,只在林氏被送去莊子前打過照面。
從那次的照面餘晚之就知道,這個大姐並不喜歡她,甚至有些厭惡,方才進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並沒有要搭話寒暄的意思。
這是她第一次以餘晚之的身份參加這樣的宴席,整個席上都沒有相熟的人,四周的人寒暄的寒暄,說笑的說笑,唯有她自己安靜地坐著,沒有個說話的人。
“三姑娘,今日餘四姑娘怎麼沒來?”
餘晚之乍一聽有人喊自己,循聲看去,是朝中某位大人的夫人,不算熟悉。
“舍妹身體不適,在家歇息。”
她說完便移開了目光,意思是沒準備讓話題繼續下去。
今日餘錦棠沒來,她和許家的事年前剛告吹,正是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她才不來討這個沒趣。
那夫人扯著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