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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在巢穴深處的窩裡。
這個巢穴對它的本體來說太小了,只有縮小再縮小,它才能進來,窩對於觸手來說就更加不值一提,好在能夠完全容納它的伴侶。
底下是厚厚的草垛,在外面曬乾了的,草垛上面堆了它在海洋遊獵回來,從觸礁的貨船上找到的天鵝絨被子,曬乾廢了一番功夫。
但是乾燥之後極其柔軟。
水鵲幾乎是陷到窩裡去了。
他的衣服溼透到隨手一擰能擰出海水來,這樣反而弄溼了被子。
觸手大概也意識到了。
水鵲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兩隻觸手艱難地學習人類使用工具。
抽出角落堆疊的細柴,觸手尖端捏著打火石摩擦,它的面板溼且滑,覆蓋著黏黏糊糊的液體,幾近拿不穩打火石,啪嗒地就掉了,又撿起來,反覆了幾次,才生起火。
“bo——bo——”它推了推縮在窩裡的人類。
水鵲給它推搡著靠近火堆。
有點緊張地抱著膝蓋,坐在火源旁。
他的手指泡得發白,腳上沒有穿鞋,赤裸的腳底沾上灰了。
有一隻觸手從巢穴的角落找出自己之前藏起來的鞋子,是那次在海灘邊上從他那剝走的。
物歸原主,它輕輕地套到那雙腳上。
水鵲抿了抿唇,小聲說:“你給我穿反了。”
它聽不懂。
它只是知道人類的全身都很脆弱,連腳也要用奇怪的東西包起來,不然走在沙礫、岩石上就會受傷。
聽它沒回應,水鵲自己把穿反了的拖鞋弄好。
它好奇地盯著,藏在巢穴深處的赤紅眼睛一刻不眨。
腕足蔓延,又一隻觸手過來,它把乾燥的衣服推到他手邊。
自從知道有一個人類小伴侶後,它經常會到遠洋搜尋觸礁的沉船,因為他們和麵前的人類是同族,它沒有傷害他們。
但是那些已經沉下海里的船。
就是不要了吧。
海洋是它的領地,落入海里的就是歸於它了。
沒人要的都可以挑挑揀揀,猜測哪些是小伴侶會用上的,帶回巢穴裡。
就和所有為了求偶而撿樹枝草莖搭建愛巢的鳥類類似,它沒有美觀的概念,那麼舒適溫暖就是衡量一個巢穴是否合格的標準。
它撿了好多也許用得上的東西。
水鵲摸索了一陣,是雪紡襯衣,還有短褲,布料不像小島上常見的粗麻布材質,明顯要更精細。
他糾結了一下,對它說,“大海怪,你要閉眼,我沒說睜眼前你都不能睜開。”
雖然是這麼說,他估計對方也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它好像只會寶寶一個詞彙,也不知道從哪裡學的。
既然不是同一個物種,那就應該沒有人類的羞恥觀吧。
所以就算對方不閉眼,看見也沒什麼。
他安慰自己。
水鵲算是一個比較保守的男生,以前他住的是單間宿舍,但是在浴室洗澡不像有些大大咧咧的男生敞開門,水鵲有時候甚至會把門反鎖上,而且每次都會穿好衣服再出來。
脫下來還在滴水的新娘服,堆到一邊,其實最好的方案是藉著火堆先晾乾濡溼的肌膚,但是水鵲不太自在,脫了衣服後就立刻去抽堆疊的乾燥衣物。
一隻觸手過來拿走溼衣服,它要送到巢穴外面晾乾的。
眼前的人類和它完全不一樣。
它有些怔住了。
觸手頓下動作,直到雪紡襯衣籠罩住軀體,它才想起來要做什麼,捲起地上的溼衣服,全部攤開來,掛到了洞穴外面,懸崖峭壁上石縫生存的小樹枝丫。
水鵲在把貼身衣物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