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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有一次跟李擎在後花園裡散步時,與一大官家的千金小姐偶遇。她先佯裝關心,說我氣色很差。我剛要謝她,她的話鋒忽然一轉,說我這賴唧唧的模樣是因為:&ldo;暖風燻得遊人醉。&rdo;
我知道她話裡有話,無非就是說我苟且偷安。我當時真想罵她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一個質子,若天天的悲春憫秋,你們又得說我是餵不熟的白眼狼,跑到你們國家來是不懷好意。我裡外不是人,滿腹委屈只能化為淡然一笑,繼續過著我這喪家犬一般的人生。
我都把自尊扔到李擎家後花園了,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找回來了。結果今日你們一同告訴我,原來我是得了偏愛的那個?
你們都走吧,別再騙我了。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又能怎樣呢?
我是這部劇的作者啊!你們的黎王可能在你們去接他的頭一天,就被李擎安排的刺客給殺了,留下這空殼讓我給鑽了婁子。他終究還是蜉蝣一隻,沒能飛過那滄海。稀里糊塗得成了這森羅永珍中的塵埃一粟。而我只是個跟他同名同姓,性格相似的廢物罷了。
提筆,寫千言的醉生;入劇,渡萬語的夢死。
我不知怎的,鬧著鬧著就睡著了。魏將軍好像又抱了我一會兒,就像我幼時有一次騎馬墜了下來,他火急火燎得抱著我往回跑去找太醫的時候一樣。胸膛硬邦邦又暖呼呼的。
醒來已是深更半夜。我的虛汗透了褥子,粘粘得讓我很不舒服。陸久安在為我守夜,見我醒了連忙問我怎樣了要不要喝水。我脫力地揮揮手,小聲說道:&ldo;我要去帝陵。去備轎。&rdo;
陸久安本不同意讓我這重傷員出門,奈何我上來了倔脾氣,趟著鞋就往外走。陸久安怕我再扯了傷口,只能匆匆找來徐長治親自趕馬車送我。
帝陵很大,碧瓦朱甍且森嚴肅穆,讓我一時間很是欣慰。想必我那令人敬畏的老爹住得還算舒服。
再眺眼望去,只見一人正端端正正地跪在石碑前。了無纖塵,如孤月一輪。
我知他是誰,他也知來者何人。鍾伯琛起身向我走來。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一錦盒,跪在地上,雙手捧著遞給我。
&ldo;先帝有旨。在合適的時候將此物交給您。&rdo;
我茫然地接過那盒子,開啟后里頭只有一張輕飄飄的白紙。翻過來,則看見了蒼勁的一行大字:
&ldo;吾兒阿五。&rdo;
這是我的乳名。我那早就逝去了的奶孃曾經這麼喊過我。我以為這是她起來打趣的。
原來父皇也會這麼叫我嗎?
再往下看。沒有任何的轉折,直接列出了十七個人名。從上將軍魏承,到鍾伯琛,再到禮部尚書潘樂興。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人,估計也是朝中重臣。最後一個人名則是徐長治。
&ldo;唯此十七人,可託付社稷大任。願兒度德量力,自此無病無痛,無災無憂。&rdo;
沒了。他到最後就給我留了這麼句話。
我覺得這書信也是假的。父皇他怎可能寫出這麼溫柔的話。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出過彩。他這般深思熟慮的人,不可能把這群老臣交給我。
我的劇本里從來沒出現過這麼個東西。而我也沒寫過岑越夜訪帝陵。岑越到死都沒踏入帝陵一步,每逢祭奠就抱病在床。鍾老哥到底沒等到&ldo;合適的時候&rdo;。
錯怪,錯信,錯過。
錯。
皆是錯。
都是假的。我是假的,這劇本也是假的,黎王的人生就應該跟只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唾棄,最後腐朽在下水道里。
因為我恨他。不是恨父皇,不是恨李擎。而是恨黎王岑越。
我吹了一宿的冷風。鍾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