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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他能安心地見她最後一眼，她就得好好過著。
說來，二兒娶的媳婦是個極能幹的，就是小兒娶的先前不滿的公主，後來卻也是個讓人放心的，雖被小兒嚇得膽小，唯唯諾諾了些，卻也是懂得心疼敬愛夫君的，只有大兒的姻緣是張小碗心中想起來就無奈的疼，有時她也後悔是自己對懷善的過於放任，才以至於害了他的夫妻緣。
汪懷善五十歲那一年，他回了節鎮，陪父母兄弟住了一年。
其間，他與其父打過一架，與他抱頭痛哭過一頓，還曾與父親一起歇息過一晚。
在父母兄弟相送他到鎮門大門口時，他跪下朝父母磕拜，抬頭對汪永昭道，&ldo;來生我再給你當兒子，但我一出生，您就得抱我一回，如此，餘生您再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恨您。&rdo;
汪永昭點了下頭，抿著嘴，站在那看著大兒離去。
孫兒們漸漸長大，獨擋一面，昔日的千重山成了千重大城，從白羊鎮到千重山，汪府管轄之地有近萬裡。
這一天，張小碗給汪永昭梳頭髮時，汪永昭突然對她說，&ldo;叫懷善回來。&rdo;
&ldo;叫懷善回來？&rdo;張小碗慢慢地扶著他的肩膀，坐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問。
&ldo;嗯。&rdo;汪永昭朝她點頭，伸手摸著她的滿頭銀髮，叫了她一聲，&ldo;小碗。&rdo;
&ldo;哎。&rdo;張小碗笑著應聲，眼淚從她的眼睛裡流了出來，&ldo;我知曉了，叫他回來。&rdo;
這年四月，年近古稀的汪懷善帶了大兒汪嶽回來。
這夜，汪永昭輕扯著張小碗的衣袖，伸出手，慢慢地與她五指交纏，在她耳邊說，&ldo;小碗，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天地間最強悍，最出色的男人？&rdo;
張小碗聞言便在輕眠中睜開了眼，回過頭柔聲道，&ldo;是，夫君，你是的。&rdo;
汪永昭便翹起嘴角笑，他緊緊地抓著張小碗的手，努力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妻子，&ldo;你別哭，別哭，來生我再來找你，我不會對你們不好了，這生你忍疼我，來生，便換我來忍你疼你。&rdo;
張小碗點頭笑道，&ldo;好。&rdo;
汪永昭的手慢慢地沒了力氣，張小碗便用力地抓住了他，把他抱在了懷中。
他沒了呼吸，張小碗覺得她的心，在這一刻便也完全靜了下來。
汪永昭去逝後一月後，張小碗在那天叫了三兒過來，她拉著他們的手合上，笑著與他們道，&ldo;我這輩子，所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生了你們，以後你們要好好照扶彼此，照扶兒孫，就像當年你父親與我照扶你們那般。&rdo;
汪懷善帶著兩個弟弟守了母親一晚。
母親在寅時斷的氣，汪懷善懷抱著其母年老的身體，對弟弟們平靜地說，&ldo;我也老了。&rdo;
汪懷仁汪懷慕跪下，兩老者無聲流淚不止。
&ldo;便也順我一回罷，可行？&rdo;汪懷善與他們商量道。
&ldo;大哥，你背娘去，我這就跟你們來。&rdo;汪懷仁哭著道。
&ldo;你來不得，你還得過幾年。&rdo;汪懷善笑著搖頭。
他是早就不行了，沒藥撐著，他得死在母親前面，他一生不孝，讓她為他擔心一生，是萬萬不能死在她前面的。
如今她走了，他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ldo;把我葬在爹孃身邊罷，爹答應了我的。&rdo;汪懷善與他們道。
汪懷慕抬著茫然的臉，在大哥詢問的眼神裡，輕輕地點了下頭。
五月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