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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說出來,其餘兩人都面露震驚之色。
對死者的親人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能入土為安。
哪怕是動到棺木就已經算驚擾,何況是把死了八年的人挖出來重新驗屍。
陸昭於是又輕笑出聲,手指點著桌案道:“唐大人,你們大理寺的仵作,說出的話可比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還要霸氣。”
見唐以臨抿唇不言,陸昭搖了搖頭,端起茶盞噙了口。
然後他凝著黑眸望向秦桑道:“你可知道一樁塵封了八年的案子,若要重新翻出來,到底需要牽扯多少人?當年以自縊結案的是大理寺,是你們的頂頭上司。現在你要翻案,若是真查出這案子和青面盜私鹽案有關,倒黴的可不止是他們。還有負責監審的監察院、刑部,甚至我的鎮撫司。你覺得那些當年在位之人,誰會讓你輕易翻案,讓他們被追查出失職之罪?”
他頓了頓,繼續道:“再說開棺驗屍這事。且不說沈雲初的家人是否會應允,民間對她的死早已定論,再開棺重新翻案,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而內廷司的人也不會坐以待斃,必定會等著捉你的錯處。就算真開了棺,一具已經埋了八年的屍骨,誰知道挖出來時會是什麼模樣?若驗屍後,沒法得到你想要結果,你該如何向所有人交代?”
秦桑被他一連串問話問得有些怔忪。
她只知道沈雲初若有冤情,就必須幫她申冤,八年也好,十八年也好,總要還世間欠她的公道。
可自己畢竟只懂得驗屍,論起案子背後盤根錯節的利益與人心,確實沒法像陸昭看得這般透徹深遠。
秦桑慢慢攥起拳頭,終是下了最後的決心,望著陸昭開口道:“陸大人,金裳確實駑鈍,懂得也不太多。但是我懂得世間本該有公理、守正義,天理昭昭不可誣。若真有人用那樣骯髒的手段抹殺了沈雲初,讓她含冤枉死整整八年,他們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相信朝中哪怕有再多的阻力,只要陸昭願意促成此事,就一定能做到。
所以秦桑站起來,十分鄭重地朝陸昭屈膝躬身道:“所以請陸大人答應主事,讓沈雲初案能開棺重審。屆時無論有何後果,金裳願一人承擔。”
她抿了抿唇,決絕道:“若是我沒法驗出沈雲初的真正死因,我會用他們想要的方式,向他們謝罪!”
唐以臨望著她,眼眸微微閃動。
隨即他也撩袍站起,朝著陸昭彎腰道:“若有什麼後果,下官也願意一併承擔,大不了不要這身官袍,任憑處置。”
陸昭啼笑皆非地看著兩人,什麼公理正義,需要押上自己的前程為賭注,這兩人真是失心瘋了。
秦桑見他並不答話,深吸口氣說出最後一句話:“陸大人難道覺得僅憑一本賬冊,就能將周公公拉下來嗎?”
唐以臨被她如此直白的話語嚇了一跳,陸昭卻聽得心頭一動。
昨日他在皇宮已經看出,哪怕出了青面盜假死、販賣私鹽這種大案,隆興帝首先想到的,也是儘量維護周秉言,讓他能全身而退。
可沈雲初是北城兵馬司總兵之女,她父親有一隊守城的兵馬。她死前在京城聲譽極高,所有痛恨青面盜的百姓、富紳甚至世家們,都將她視作為孤膽擒賊的巾幗英雄。
這人對他可太有用了。
如果能證明當初她是被內廷司害死,所有死後的汙名都是一場陰謀,民間的反應一定很有意思。
民怨若是被點燃,哪怕是隆興帝也難以抵抗,他只能想法子處置周秉言,給百姓給沈穆一個交代。
還有,若證明這兩件案子都是用的同一種手法,就坐實了祝文山是滅口後偽裝自殺,周秉言再想找人頂罪可不容易。
陸昭思索良久,終是把手裡的茶盞放下,探究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