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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夜幕隱隱透著緋色,中央空調將冷氣鋪開,無聲將白日的喧囂與燥熱吞噬殆盡。
遠樹上隱隱傳來蟬鳴,白蘇萌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玻璃茶杯,半透液體沁著淡淡的甜香。她的眼皮垂下,神色顯得睏倦。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累了。”
柯行:“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白蘇萌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淚花,嘟囔道:“隨便你,你要不想走,這裡有的是客房……”
說完她轉身要往樓上走,腰間忽然一緊,結實有力的手臂將她往後輕輕拉扯,她便陷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頭頂傳來低緩的,蘊含著複雜情緒的聲音,“我想和你一起睡。”
平日裡冷淡不通人情的嗓音,聽上去格外的柔軟。
白蘇萌向後捋了一把頭髮,熟悉的手感和清涼的額頭,令她確認身後的溫度和剛才聽到的話不是幻覺。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沒有和前夫一起睡覺的習慣。”
柯行微微俯身,緩緩道:“我們不是建立了新的關係?只有……肌膚之親的,藕斷絲連的關係。”
白蘇萌偏頭躲開他的耳語,“我今晚沒精力睡、你,慢走不送!”
“只是睡覺。”柯行終於退讓了一步,“其他的事,明早我們再談。”
白蘇萌冷漠道:“你現在給我轉一個億我就考慮考慮。”
柯行的動作一頓,一本正經道:“單筆轉賬和單日轉賬都有限額。”
白蘇萌又要冷笑,就聽他接著道:“支票可以嗎?明天讓小安帶你去銀行辦理取款,我會同時出具一張自願贈予的單據給你……”
白蘇萌:“……”
太抽象了。
正常人誰會開一億的支票,只為了和前妻蓋著棉被純聊天一晚上啊!
柯行第一次沒有耐心,只當她預設,俯身將她橫抱起來,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白蘇萌還被一億的支票砸懵著,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走進了主臥,自己被放到床上。
柯行熟練地從衣櫃裡找到自己的睡衣,換好之後躺在了她的身邊,兩人同蓋一條純白蠶絲被。
衣櫥裡還有兩三條一樣的。
白蘇萌閉著眼,被如雲般的織物包裹著,卻懶得說什麼了。
柯行似乎想到什麼,出聲道:“二白,關燈。”
“好的,祝您和萌萌晚安。”
“……”
白蘇萌無言,最抽象的大概是她的智慧管家,明天她就把它拆了。
一想到自己的床上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白蘇萌翻了個身,由平躺變成背對他,又往床邊挪了挪。
在這張加大尺寸的國王床上,兩人的距離可以無限的遠。
但在這張減震功能極好的床墊上,柯行無聲地靠了過來。他動作十分輕柔的,從背後抱住了她。一條手臂環在她的腹部,輕輕一帶,她的後背便嵌入他的胸膛,擁抱得嚴絲合縫。
溫熱的,柔軟的,安穩的。
一個億、一個億、一個億……白蘇萌在心裡不斷默唸。
也許是這筆錢得到太輕鬆,她有些不確定的恍然。好在柯行抱住她之後就不動了。
她靠在他的懷抱裡,默默調整到一個舒適的姿勢,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竟也慢慢放鬆下來,不知何時睡著了。
柯行那雙漠然的眼睛在黑夜中顯得柔和,他聽著懷中妻子逐漸綿長的呼吸,嗅著她髮間清幽的香氣,感受著溫軟肌膚包裹下倔強的骨骼,如同歸巢的倦鳥一般,緩緩閉上了眼。
一年零四月餘,他們沒有這樣安靜躺在床上,度過一整個夜晚。
獨自一人躺下的時候,周圍空蕩冷清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