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肭仂祖慢慢睜開眼睛,他已經被綁縛在石柱之上,四周是嶄新的八面石牆,這是叛軍首領剛完工的石塔,綁縛國王的石柱右側塔門大開,晨光從門裡照進來,他很快適應塔內的光線,穿過石牆,可見無數老弱病殘的百姓跪伏於塔門外的九級臺階下,百姓的前後左右皆是林立的鐵面軍,叛軍首領背對肭仂祖昂首立於最頂層的臺階上。揮著手大喊,他要百姓們親眼目睹自己誓死扞衛的國王會是什麼下場。百姓們萬萬沒想到,前一天還義正言辭說不傷害無辜、不大肆屠戮、只為奪回土地的叛軍首領,當夜便犯下與之大相徑庭的滔天罪惡。
場下哀嚎一片,叛軍首領並不阻止,而是冷冷欣賞百姓的絕望。
國王已心如死灰。
“王兄——”
肭仂祖轉頭望向自己對面,才看見在對面石柱上綁著一個赤裸著已傷痕遍處的上身,鬍鬚亂如粗麻、蓬頭垢面只現出一雙明亮眼睛的人。仔細辨認才發現是王弟肭仂坶。在王弟身後一人半高的地方,懸掛著一口漆黑的鐵鍋,鍋下正燃著熊熊柴火,鍋側一顆鐵管延伸出來,長度剛好至肭仂坶後背,那鐵管裡時而流出一滴融化的金水,剛好滴在肭仂坶後背和石柱之間,痛得他頓足晃腦、淒厲慘叫。
上次相見還是肭仂坶叛亂之時,王兄雄姿英發,如今再重逢,已然覆巢之下,兩兄弟早已淚流滿面。
“王弟,別來無恙。”
“王兄,何以淪落至此矣?”
“唉!風雲逆轉,你我豈能盡料?”
“母后和兄嫂、侄女侄兒安否?”
“令嫂已逝,其餘家人奔散四處,不得而知,只願各保天命,”肭仂祖仰頭閉目,淚水又含在眼角。
“我曾與長公主叔侄四處躲避叛軍追捕,後遇盧綰銘保護母后和小公主脫險後回來,力護我叔侄倆安全,然終難敵叛軍之眾,罪臣盧綰銘又捨命保長公主殺出重圍,而我則落入叛軍之手,受天刑之苦,”金水又滴一滴下來,肭仂坶的慘叫聲響徹石塔,“快殺了我吧!”他大喊。
“王弟,受苦了,孤竟面對面也束手無策。”
“我肭仂家怎遭如此大難?”
“唉!——先世遺留之患,於今患現,便至如此啊!”
“若我不起事,與兄團結和睦,尚不至於就此斷送先祖基業,”肭仂坶咬牙切齒,血從嘴角滲出,大喊,“悔不當初,悔之晚也!”
“事已至此!悔之何用哦?”
正說話間,叛軍首領自門外進來,大步踩著石塔地板中間的獸面紋圖案,從兩兄弟之間走到對門的牆下,坐到牆正中的石椅上,隨他進入的十二個鐵面軍手下分列兩側。
“快殺了我吧!”肭仂坶抬頭看著石椅上的叛軍首領。
“我不像你那般噬殺成性,殺人不是我的目的,”叛軍首領走到肭仂坶面前,扯一下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的雜亂鬍鬚,“我只是需要你的慘叫來去除這新塔的空曠,”他再轉到後面,看看鐵鍋下燃燒正旺的柴火,對手下說火不夠大,於是三個鐵面士兵又向裡面增加木柴。“嚴刑峻法有很多種,親王所受,乃最輕的一種而已。”
“你到底是誰?”肭仂祖怒目而問,他想起在法場時金璞玉對自己的問話,是何其相似,風水輪流轉,而今自己卻成了狼狽不堪的階下囚。只意料不到的是,盧綰銘這個在法場懦弱的人,卻三番五次救家人於水火,倘有翻身之日,本王定要重賞於他,只可能連說句道謝也不能夠了。
“陛下,不必動怒,我乃洛澤家族的繼承者——唯一的繼承者,”首領轉到肭仂坶前面,遠遠看著國王,邁兩步腳又退回去,“想來你有生之年能知道的,也僅限於此了。”
“難道你就不讓我們兄弟瞑目而死嗎?”肭仂祖問,對面又發出淒涼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