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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刀落間,何三逸話音還未落,側頸汩汩而出的血染紅一片。
“你已成棄子,自當是留不得。”彭奴將刃上血漬抹於她衣上,起身而去。
曹州城內戒備森嚴,他幾經輾轉才混進城中。
可想要接近陛下,他還需越過陛下住所周遭無數雙眼睛。‘巫仙’所贈‘神藥’已然不多,三日後他若還不歸,極可能精元耗盡而亡。
昨日他在曹州最大一間酒樓斬殺惡奴,製造不小混亂,一時勾走地方府衙注意,竟未動搖此處安插的一兵一卒。可見朱溫忌憚陛下之深。
最後一條自曹州送出的訊息稱,‘臥床不起,血氣皆虧,順天之兆’,他收到這條訊息時,已是近百日以前。而後便是杳無音信,他一直在尋個間隙,好抽身來探究陛下安穩。
終於東都事發,晉軍突起反撲,北征軍潰敗至黃河邊。而朝中奪嫡之爭爆發,梁帝禍生肘肋,疲忙於軍事和家事時便是他的間隙。
一定要見到陛下,此番便是魚死網破,他也不能再等。
守兵更替之際在即,他在院外守至深夜,便是在等這一刻。
彭奴換上一襲夜行服,直衝一處暫時無人值守的院牆。一躍而起攀上牆頭,臂上使力直直翻過一人半高的院牆。
腳下剛沾地面,一隊巡查的侍衛從眼前經過,他迅速就勢將自己隱匿雜草中。待巡查的侍衛走遠,他才順著牆邊摸索而去。
小院不大,沒一會兒他便尋到一處由門外上鎖的內院。
據邸門弟子描繪,院內院外皆有重兵把守。唯有一破敗的院中院,那裡門前蕭瑟無人看守,周遭一派荒雜。此,便是陛下與那惡奴居所。
彭奴翻身入內,突聞一陣腐臭,環視小院才見一歪樹下躺著一人。
不知心下是何種滋味,他朝他走近,眼鼻竟開始鹹酸。
“陛下!”
“呃……”搖椅上形同枯槁的少年,咽喉處被細繩勒得皮肉都綻開,此時竟還伴著膿血染髒了衣口。
他艱難的抬眼,那張熟悉的青面獠牙面具終於出現。像是做夢一樣,他的彭奴終於來了。
“陛下,您受苦了。”彭奴有些激動,跪於少年面前,拳頭不自覺握緊。恨自己昨日未將那何三逸捏碎了餵狗,居然讓她死得那般痛快。
“彭奴,嗚嗚嗚……朕,終於等到你,嗚嗚嗚……”少年再也憋不住滿腹的委屈,看著眼前人,竟如孩童般哭起來。
彭奴心中懊悔,早該猜到朱溫不會放過陛下,是他太大意了。
解開陛下頸項上的繩,才發現繩子太細,因為綁的太緊,現早已和血肉融在一起。若是強行揭下,恐難再止住血。
這種細繩材質結實,有時竟是刀斧都難以斬斷,現下被十二根細線搓成了一股,綁於陛下頸項、腰肢和四肢。
再看陛下瘦得如岣嶁老人般,面上凹陷更深,只餘一雙睜得碩大的眼睛。彭奴忍不住在心底痛罵,‘朱溫這個禽獸之輩,簡直喪心病狂。這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一個不及馬背高的小少年。’
記得汴州皇城一別,陛下只是身形偏瘦弱,體格還是康健的,並不似如今這病入膏肓。
如老人般躺在這搖椅上,身形也縮至八歲孩童般大小。
彭奴想先解下手腕處細繩。剛一揭開覆於血肉之下的繩,陛下竟疼的渾身顫慄。
“不,不要,彭奴,莫要揭開……”
“陛下!是臣魯莽。”
“哈……”長舒一口氣,少年廢帝緩緩道來,“朕,囚於此,並非不知天下局勢。”
“朕明白,梁賊扣押朕於曹州,其心可彰。無非就是,他想殺朕,又想尋個與他干係不大的藉由。”少年氣若游絲,顯有油盡燈枯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