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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劍雨之中,原本驚慌失措的聽雨樓舞姬,聽見陳長安的聲音,楚楚可憐的小臉驀然鎮靜下來。
範履看也不看身邊的跳蓮,對著陳長安咳血嗤笑道:“都不過是夫人的棋子,叫你一聲主子,你以為她就能聽你的?”
陳長安手撫玄離,並不言語。
橫貫整座天空的劍意紛紛落下,百里震雷。
跳蓮嫵媚的眉眼看了看空中劍雨,對著陳長安燦然一笑,在馬伕的嘲弄聲中,纖纖玉指迅速翻飛,虛空中浮出一朵火蓮,完全無視範履的護體靈力,徑直破開,沒入後背。
火蓮灼灼。
範履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出手,不可置信地迴轉目光,看向這位夫人培養出來的棋子,口中鮮血直湧,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主子的話,奴奴得聽。”跳蓮毫無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嫣美如蓮瓣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輕聲說道。
炎炎火焰,灼灼其華。
體內五臟六腑,寸寸點燃,盡數焚燒。
修為不過堪堪觸控到五品化嬰境的馬伕,終究不過是肉體凡胎,在李道衍蘊養十年的劍氣之下,本就自顧不暇,如今又被跳蓮一記道法偷襲得手,辛苦修行出來的圓丹頓時碎裂,周身靈力完全潰散。
馬車上支起的屏障在劍雨之中,搖搖欲墜。
這一刻,手上沾染無數鮮血的馬伕,慘然一笑,迴轉的目光透過跳蓮,望向馬車後方的宛平府,眼神裡難得露出一絲溫柔。
四十年光陰回閃,前二十年范家公子的錦衣玉食人生一閃而逝,唯有後二十年,命懸一線時被林玄機救下,跟在她身邊,安心做一個馬伕的歲月,點滴回想。
幻若夢境。
夢境中,能夠念念不忘的,唯有她一顰一笑,一言一語的絕世風姿。
他自是極其愛慕夫人的。
不過這樣的痴心妄想,從不敢向任何人透露絲毫,一直恪守著馬伕的本份。他向來覺著,如他這種苟活下來的人,能夠守在夫人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再多,便是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他這種人,是動不得小心思的。如那位所說一般,歷來貪嗔痴怨,皆是惡果,易墜阿鼻地獄。
他到底是對陳長安起了嫉妒之心,瞞下夫人做出這些後,如今惡果受身,也怨不得其他。
火蓮透體而出。
無盡的痛楚淹沒過來。
註定有著極其坎坷故事的範履面西而望,眼神空空。
聽雨樓那道身影,終究是再也見不到了。
從陳長安拔劍,到跳蓮出手,再到範履身亡,看似很久,實則不過片刻。
天上十萬劍雨尚只落下一二。
眼見著範履死絕,陳長安手中玄離一動,撤回落在馬車上的劍雨,示意跳蓮駕車逃開,此去京都六千里,少了馬車可不行。
陳長安起勢守拙,周身環繞的三百劍氣,此刻齊齊畫圓。
層層疊疊的守拙遍佈四周。
三丈之內,無物可近。
與此同時,天上如雨劍氣不知其數,紛紛落下。
空中雷鳴不止。
一道道狂暴無匹的劍氣,瘋狂衝向持杖而行的老僧,連綿不絕。
西魏的金剛神通,被老僧摧動到極致,硬生生扛著所有劍氣,握杖行走,每走一步,手中一百零八枚念珠便碎去一顆。
他如金漆的身子離陳長安不過六丈時,手中念珠尚餘十八。
老僧古波無驚地宣了一聲佛號,九錫禪杖金光閃動,一身浩瀚靈力湧動,單手施展佛門手印,九朵金蓮自金光中浮出。
九朵金蓮不過寸許大小,卻有著肉眼可見的恐怖威勢,在漫天劍雨中,每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