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未是風波惡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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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一鳴覺得自己很委屈。
袁紫衣聽到這些也又愣了半天,柔荑緊握住腰間的銀絲軟鞭,神色更加陰晴不定。
自己苦練多年的武功為了報仇,實則連一條人命都不曾加害,而自己先前還對其心生惻隱的鳳一鳴,竟然已經沾染上了如此多的鮮血,不知道釀成多少和自己一般的慘劇。
然而在這些人中,又能有幾個人會有自己般的福氣,得到師父解救苦海,更將生死攥在自己的手裡呢?
江聞很清楚袁紫衣所糾結的問題,就是在於“我本應成為的人”和“我想要成為的人”之間的差別。
鳳天南即便再罪大惡極,在這個時代傳統親倫的溫情面紗下,都顯得不那麼可惡;而五枚師太為她構建的未來再美好,在她心中仍有牽掛的時候,也總是顯得不那麼真實。
說到底,袁紫衣到現在所說的“弒父”使命,還是建立在非常薄弱的個人仇怨基礎上,她所共情的東西,看似是自己身世悽慘的母親,實際上則全部建立在自己的立場,復仇念頭故而反倒不如原著中的胡斐,親眼見到鍾家慘死來的堅定。
袁紫衣想要實現行動上的“弒父”,需要的不僅僅是高強的武功,更還要有心理上的充足理由,前來支撐她的每一步行動。路要一步步走,江聞可以代替她進行行動上的“弒父”,為世間除去一個惡人,可心理上的“弒父”,卻只有她自己能做到。
但是在江聞眼中需要擔心的不是鳳天南,而是無數個像鳳一鳴這樣的人。
他們從小錦衣玉食、草菅人命,擁有著比佛山鎮上所有人更甚的自由,他們會飽讀詩書、會禮尚往來、會曲水流觴、會高朋滿座,會用潛移默化的方式將這手中的一切變得理所當然。
北帝廟中鍾家慘劇曾真真切切地發生,一切哪怕不見諸文字,仍有血印石上的殷紅直刺人目,仍有胡斐逼得鳳天南遠走瀟湘,可當鳳一鳴成為當地耆老,一言以斷殺人不見血的時候,還有幾個人能察覺這些本該是不應當出現的呢?
“江掌門,鳳家真就如此該死嗎?”
袁紫衣忽然轉身,面露一抹決絕之色,眼底卻不自禁地透露出一絲希冀,似乎希望從江聞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江聞猶豫了許久,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北帝廟外已經傳來了匆忙趕到的腳步聲,顯然鳳一鳴已經帶著人來到了這裡,並且人數比原先想的還要多些。
江聞與袁紫衣對視了一眼,當即從廟後的屋子躲閃起來,藏入暗處看著廟外的逶迤隊伍,也慢慢聽見了前頭兩人貌似寒暄的對話聲。
“李真人,些許小事還勞煩您趕來,實在是讓在下惶恐。”
北帝廟大門中搶進開道的是一個青年,二十歲上下年紀,身穿藍綢長衫,右手搖著摺扇,只見這人步履輕捷,臉上英氣勃勃,顯是武功不弱。
“鳳公子豈能如此見外,我與鳳老爺也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尋常之事我武功低微不敢造次,可這祈晴遣瘟、化災禳福的法事,李某還是能幫上一幫的。”
跟著鳳一鳴進來的人身量不高,只做一派江湖術士的打扮,還有兩名五大三粗的漢子扮作道童,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一人手持風水羅盤、一人捧著素燒土盆,正和鳳一鳴誇誇其談。
“鳳公子,我看這佛山祖廟路似長蛇,亭如蛇頭,宛如一條兇猛的妖蛇昂首露齒過江而來,當初應該是有高人勘定地脈建起北帝廟鎮妖,釘住了妖蛇七寸,才換來了這裡的富貴繁華。”
被稱作李真人的術士指點著周遭的景物,瞬間說出了一番令人信服的解釋,“可惜三百年來砂水有變,龍脈改易,這條妖蛇七寸挪動了三分,又生出幾分生機。北帝廟裡如今妖氣沖天,你所見到的必定是潛逃出來的妖物啊!”
鳳一鳴顯然對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