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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太早,朝陽還沒顯現,霞光已先把天空染成血紅色。
若干年前,陽縷也曾等待過劉月盈的儀仗。那天她在皇宮裡看著太陽一寸寸從地平線上升起,白玉製的雕欄玉砌染上嫣紅,威嚴的高臺樓閣逐漸變得明晰,那時她心裡所想、目所能及的,全都是劉月盈。
在等待大軍歸程之時,風三悄悄拉了長公主一把,兩人背過身去低聲說:「公主,皇帝今日精神見著實在差極,是怎麼了?」
風三這個榆木疙瘩,皇姐與陽縷都這麼明顯了,他還看不出來。
「本宮也不甚瞭解,這幾日皇姐不許任何人進寢宮。」劉月華頓了頓,「昨日本宮去文淵閣偷翻了起居注,皇姐龍體抱恙好些天了。」
「怪不得我前幾日入宮述職也被攔下了。」首領垂眸。
「可是什麼重要訊息?」
「都是例行的一些事。說起來,皇帝在陽丞相前往南方之後,曾問我有沒有派人去找過前內閣的晏大人,這兩件事可有什麼關聯?」風三問出心裡藏了許久的疑惑,劉月華怔了下,人群突然有了動靜,巨大的招魂幡在遠方開始顯露。
兩人停止竊竊私語,長公主趕緊回到劉月盈身邊,只見她後背挺的筆直。
何止,劉月盈整個人都繃的很直,像一張拉滿的弓,似乎什麼東西輕輕一挑就會斷掉。
今日的女皇盛裝打扮,穿著比上朝還要華麗,頭頂龍冠寶石閃閃發亮,在剛升起的太陽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可濃妝仍遮不住倦色,眼底青黑,眼睛周圍腫脹。長公主很擔心的站到她身側,扶住她的手臂。
連片的招魂幡越來越大,下方士兵的矩陣也越來越清晰。矩陣中央,八個將士抬著一個很長的石板,那寬大的石板上方只放著一個小小的黑盒子。
走得近了,軍隊奏的哀樂都聽得一清二楚。矩陣緩慢但有節奏的向前移動,堪堪在距城門口三丈的地方停下。此時天光大亮。
劉月盈盯著那個小小的黑漆盒子,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是在做夢嗎?這噩夢也太長、太真實了。
見女皇半天都沒反應,長公主抬手示意,軍隊的哀樂戛然而止。領隊的副將走到御駕前,單膝跪地稟告:「陛下,末將受命送陽大人歸京。」
半晌,女皇輕輕開口:「知道了。」
「陽大人帶兵離軍那日,留下了一張字條,後來收拾東西時在她書桌上發現的。」那副將掏出一張對摺的紙,雙手捧上。
皺巴巴的紙上,只有十四個字,墨跡早已乾涸:
「上窮碧落下黃泉,無論死生皆不見。」小慮竟對我恨到如此地步,死生都不要再見我……?
劉月盈死死摳著長公主的手臂,渾身抖得不成樣子。如若不是被人又扶又攙,這戰慄如篩的身軀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將軍起來罷,先回宮。」劉月華感覺女皇快要撐不下去,趕緊開口,然後和女官一起把她扶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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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盡,皓月當空,清輝遍地。
劉月盈抱著那個小小的黑盒子在寢宮裡發呆。晨間的盛裝還在,鮮紅的龍袍和璀璨的頭飾早已散亂不堪。她這七天流的淚,比前三十年加在一起的還要多。
小慮,白日裡我沒哭,那會人太多了,到處都是人,看著頭暈……我是不是很沒用?想為你哭的時候都要躲起來,見不得人……
這書房是我們最後在一起的地方,你在這裡兇我,讓我生氣……如今,你再兇我可好,只要你出現在我面前,讓我感知到你的體溫,看見你的模樣,聞到你乾淨的氣息,你再怎麼兇我都好……
我一定不會生氣,不會對你那樣無情,不要你做南郡知州,只求你回來……
陽縷,我好後悔——你怎麼能用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