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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定不是來辦差的。
紅藥本能地如此認為。
此念方生,她的身體便已然先於頭腦,飛快地做出了反應,傘一收、一閃身,便隱去牆角處,借著尚算厚密的藤蘿遮掩,偷眼往遠處瞧。
紅菱很快便自那巷弄深處走了出來,左右望了望,見四下人無,方快步而出,三轉兩轉便沒入了另一條夾道,不見了。
前後加起來,不到五息。
紅藥雙眸微張,頗覺訝然。
看紅菱離開的方向,正是前往司苑處去的,亦即是說,她回到尚寢局,避人耳目地去了那條巷弄,就是為了在那巷子拐角呆上五息。
真是奇哉怪也。
紅藥掏出帕子來拭著發上雨水,心底滿是疑惑。
不過,這一回,她並不打算貿然前去探查。
月餘前那驚魂一夜,直至今日,亦時常令她後怕,她可不想再度面臨那種危險了。
她將身子縮排藤蔓深處,渾然不覺那雨水滴落,只專意打量著紅菱此前出沒之處。
六局一司的地形,紅藥走了兩輩子,不說各處皆熟,大致方位是絕不會弄錯的。
她一眼便瞧出,那地方離著通往尚服局的路口極近,拐角正連著一條死衚衕,衚衕左右各有院落,混住著尚服局並尚食局的十來個役宮人。
將地方記牢了,紅藥遮掩著身形鑽出藤羅,略作收拾,仍舊撐著起,依原路回小庫房。
查探是要查探的,卻不急在這一時,得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行。
心中計議已定,她的人便也到了小庫房,甫一跨進院門兒,便見花喜鵲正與芳葵立在廊前說話,兩個人嗓門兒皆不低,秋風一掃,越發聽得清楚。
卻聞花喜鵲笑道:「這批摺扇可是新近才購置的哩,全都是最時興的花樣子,過幾日怕就要進上,小葵花兒,你可別弄錯嘍。」
小葵花是花喜鵲替芳葵起的綽號,平素總愛叫來逗她。
芳葵便鼓嘴道:「不許叫我小葵花。還有,我不會弄錯的,用不著您老人家提醒。」
她自來不喜歡花喜鵲,這會兒亦專挑她最不愛聽的說。
花喜鵲自不會與她個小孩子計較,笑眯眯地逗她:「直娘賊,你這娃娃記性倒真特娘地好,老孃就特娘地喜歡聰明娃娃。」
這是明知芳葵惱她罵人,卻偏要罵來給她聽。
紅藥在旁看著,不由失笑。
一個兩個的,皆是孩子脾氣。
芳葵果然把兩邊嘴巴子鼓成了球,看來氣得不輕,花喜鵲滿意了,哈哈笑著步下石階,一抬眼,便瞧見了紅藥。
她素來便很喜歡紅藥,少不得又與她說了半天的話,言來語去間,頗是抱怨她們那裡人手太少、活計做不完。
內皇城人手吃緊,便外頭調了些進來,弄得處處的日子都不好過,御用監也不例外。
紅藥勸慰了她兩句,又不動聲色往她身後瞧,卻見上回與她拌嘴那個小監,這次並沒來。
紅藥不免有些失望。
那小監名叫林朝忠,認了御用監掌司溫守誠做幹爺爺,而紅藥直到最近才想起,林朝忠後來得以高升,似乎還與陳長生有點關係。
她便想著,既是今生與前世大不相同,則她也不必死守著那根獨木橋不放,倒不如好生籌劃一番,為將來做個打算。
當然,她也並非當真要與這些將來的「紅人」走得太近,萬一他們這輩子「紅」不起來了,那也得不償失不是。不過是想要混個臉熟,防備個萬一,多燒幾路香,想來總不會錯。
只可惜,林朝忠今兒竟不曾來,只能下次再說了。
送走了花喜鵲,紅藥與芳葵又是一通忙碌,好容易忙完了,也到了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