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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錢淺垂下視線,沈致卻語氣嚴厲地對她說:「抬起頭,看著我。」
謝錢淺沒有抬起頭,只是揚起眼皮,沈致聲音像清洌的泉水傳入她的耳中:「你以前遇到事也這樣,憋在心裡拿自己出氣?」
謝錢淺的眼睫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從來不會在人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卻在沈致問出這句話時眼裡突然浮上一層淡淡的委屈。
她到底還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孩,縱使身體練得再強硬,內心還是有柔軟的一面,雖然她很少會表現出來。
沈致的目光微垂,當看見她滿腿滿膀子被蚊子叮得全是包後,原本還想說她幾句的話堵在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轉身上了樓,沒一會拿了一瓶綠色的藥膏下來,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謝錢淺面前,抬起她的腿放在他的膝蓋上,她穿的短褲,兩條腿被蚊子叮了足足有幾十個包,此時大大小小的包全都紅腫起來,看著十分慘不忍睹。
沈致沒好氣地說:「你是跑我這來幫我餵蚊子的?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多發你一份工資?」
話雖如此,他手下依然輕柔地將消腫止癢的綠色藥膏塗在她被蚊子叮的地方,謝錢淺低低地應了聲:「那也行…」
「……」沈致瞪了她一眼,她左手扣著右手,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後抬眼看了他一下,忽然開口問道:「三伯如果打著你的旗號繼續做壞事呢?」
沈致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回:「我會斷了他的路。」
「怎麼斷?」
「他已經嘗到了甜頭不可能再止步於此,人活著為名、為財、為利,有時候沒有那麼多道理可講,人心是最貪婪的東西,三叔這些年發展勢頭很猛,傷他一千,沈家的基業也得自損八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謝錢淺看著他眼鏡下深邃流暢的輪廓,有些怔然:「你是說,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三伯嗎?」
沈致的手微頓了下,抬眸回望著她:「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沈家的百年基業,你以為家族裡面就沒人心繫家業,只是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總得有人來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不管是為了集團下面那麼多需要養家餬口的人,還是為了沈家的延續。」
謝錢淺眼裡的陰霾一掃而空,雙眼晶亮地望著他:「你要怎麼做?」
沈致撇了她一眼,拉過她手臂給她上藥,說道:「坐等良機,伺機而動。」
八個字忽然讓謝錢淺豁然開朗,她好似一瞬間領悟過來,即使剛才自己和李艾青攤牌,告訴她自己是木子的女兒,她依然會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財、利不惜一切來摧毀她,人心是最貪婪的東西,沒有人在嘗到甜頭後願意輕易丟掉已經擁有的一切,那麼也只能坐等良機,伺機而動。
然後她的肚子突然叫了,這一叫起來便有種一發不可收拾的感覺,沈致抬眉之際,臉上掛著要笑不笑的意味:「餓了?」
謝錢淺實誠地點點頭。
沈致把藥扔給她:「自己把另一隻膀子塗上。」
然後他進了廚房洗淨手後,帶上服帖的手套,特地挑選了一塊最大的厚切西冷,塗上油和海鹽,讓牛肉先脫水。
謝錢淺似乎聞到了一些香氣,她湊到廚房門口,沈致正在煎鍋裡放入黃油和香草,待黃油起泡後,沈致拿著勺從容地將汁澆淋在牛排上,他做所有的動作都透著一種高階感,從容雅緻。
餘光瞄見謝錢淺站在廚房邊吞口水,低頭笑著對她說:「洗手,馬上好了。」
他將牛排取出放在木質託盤上,彼時謝錢淺才看見他身前臺面的黑色絨布上攤開一排形狀大小不一的刀具,排列整齊,十分講究,黑色刀柄上還刻著一個字母「z」。
沈致利落地取出其中一把鋒利的刀沿著肉質的紋路將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