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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光陰鷙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要有多少愛,才能生生化作這般的恨?
我不祈求他的原諒,也不想為自己辯解,只是心痛他這樣折磨自己。
我並沒有那麼堅強,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不是不想忘,是不能忘。每個恍惚的白晝和黑夜,面對那些紛至沓來的回憶。全是那麼清晰。扯一扯都心痠疼痛。黑夜醒來,總分不清自己在夢中還是清醒。眼淚洶湧抑制不住。
如果能愛的少一點,那麼,至少能忘得快一點吧。
可惜,愛一個人,從來由不得人控制。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昏昏沉沉到清晨又自己醒來。
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赤著腳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子。
窗外又下起了雨,冷冷地雨隨著嗖嗖地風颳了進來,潮溼的空氣讓我不自覺打了一個激靈。人立時清醒了許多。
站在窗前向外看,遠處的樓宇像雨後新筍一幢幢冒出。淡淡的水汽讓近處的樓房都像隔著一層迷離而朦朧薄紗,整座城市都籠罩在淡灰色的雨霧裡。像好萊塢某些災難片的鏡頭,讓人覺得蒼涼而絕望。
隨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了門。
還是那樣熟悉的路線。整條路上都十分幽靜。
上山以後路便有些滑,我只得將傘收起。雨絲如織,細密地落在身上,濡溼了衣服和頭髮。山路兩側綠意盎然的樹木也被雨水刷洗的煥然一新。
山景雅緻,倒有幾分寧靜致遠的意味。走了半路在山腰的亭中稍微歇了一會兒。
每次來這裡都會覺得離顧岑光很近。總覺得他像是在捉迷藏,躲在這遼闊山澗的某一處。
可是驀然回首,又只剩落寞和孤寂。
雨越下越大,眼前漸漸開始有些模糊了。頂上有飛鳥尖銳的嘶鳴,穿透耳膜。
高大的大理石墓碑前有人。
那熟悉的身影我一眼被辨識了出來。
她坐在地上,全身蜷縮成團。低垂著頭,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烏髮中夾雜得大片銀絲。
她身前是一把明麗的白色雛菊,在雨中靜靜綻放。
大概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她慢慢地抬起了頭。一見是我,便對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我也隨著她席地而坐。晶瑩的雨珠從我的髮絲中滑落,落入脖頸中,全身不適地一顫。
“怎麼今天跑來了?”似是許久不見的朋友一般熟稔的對白。卻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那你呢?”
“沒什麼,就是想他了。”
“我也是。”我遙望著天際,目光落在難以觸及的遙遠。耳邊一片空寂。水聲潺潺和風聲交雜,變得格外清晰。一切都安然得不可思議。
她繾倦地盯著墓碑,嘴角泛上苦澀地笑容:“如果我早一點去把兒子抓回來,那麼現在我大概不必在這裡見他吧?”
“對不起。”我不忍再看她的神色,垂下頭去。
她擺擺手:“我現在已經不恨你了。這是小光自己的選擇。他生病的時候,真的很堅強,什麼苦都不怕,和病魔對抗了整整一年,卻從來沒有退縮過。我為我有這樣的兒子而驕傲。”她輕笑出聲:
“我知道,是你讓我的兒子變成這樣的。從前他可是一點苦都吃不了的。”
我搖搖頭,喃喃地說:“不是這樣……”
“我走了。”她從地上踉蹌著爬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墓碑上溫柔笑著的顧岑光。對我說:
“把地方留給你。好好和他說話吧,我想他應該很想見你。”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我才放縱自己流下眼淚。
沉默良久,直到山中只有雨聲陣陣,我才真的卸下了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