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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聽,心裡輕鬆了。
對,就該這樣辦,這樣就沒有後遺症了,反正這一份試題交上去,也不說錄取,再召見這個生員,問一問事情的緣由,為何要以畫破題,府學這裡只負責進行如實稟告,至於提學大人如何判定,就不是他們的事了。
說再難聽一點,如果提學大人都做不了主,他也可以繼續向上稟奏嘛。
現在大家只好奇這下半截的詩。
張學正說著,揭開了試卷下注的考生名字,陳凱之……
這人……倒是有一些印象。
他咳嗽一聲,道:「來,傳江寧縣學生員陳凱之……」
初夏時節,暴雨總是驟然而至。
陳凱之在家歇了兩日,也無處去,索性在家練習行書,可惜筆墨太貴了,只好拿著木棒在地上寫寫畫畫,倒也自得其樂。
正午吃過了飯,宋押司卻是親自來了,他穿著蓑衣,渾身濕噠噠地進來,道:「縣公請你去。」
朱縣令想必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從宋押司心急火燎的樣子,看來是很急。
陳凱之不敢怠慢,卻無蓑衣,只好尷尬地撐著他的破油傘,宋押司見他窘狀,不禁道:「過兩日,我送一件蓑衣來。」
「多謝。」陳凱之沒有拒絕,人情嘛,只有欠著,關係才能進一步,宋押司是縣裡的實權派人物,很多時候,縣裡的事他出面甚至比高高在上的縣老爺更加輕易。
匆匆趕到了縣衙,那破油傘沒什麼作用,陳凱之不出意外的渾身濕透,行至前衙的廊下,卻見一老者陰沉著臉,領著一個相熟的人來。
陳凱之眼尖,一眼就認出了張如玉。
而走在前的中年男子,一身錦衣華服,四旬上下,顧盼自間,使人凜然。
張如玉在那中年男子的耳畔耳語了幾句,接著便直勾勾地瞧著陳凱之。
這男子陰沉著臉,道:「是陳生員?」
陳凱之駐足,對於和張如玉有任何關係的人,他的態度都是欠奉:「敢問是哪位?」
「我是張如玉的父親,呵……陳生員,咱們張家倒是當真該謝謝你才好。」
張父眼眸微眯著,目中帶著滲人的氣息。
陳凱之也只是微微一笑:「噢,雖不知你想謝什麼,不過……不用謝。」
張父一甩袖子,冷哼一聲,只是那雙眼眸裡,卻如刀一般的鋒利,只掃了陳凱之一眼,便領著張如玉揚長而去。
江寧張家,也算是大族,不過陳凱之見他們父子氣急敗壞的樣子,心情卻很平靜,他沿著長廊,穿過月洞,到了廨舍的小廳,便見朱縣令在此久侯多時了。
朱縣令背著手,在這廳中來回踱步,顯得焦慮,見了陳凱之進來,方才露出了幾分溫和。
「凱之,你來了,不必多禮了,本縣問你,府試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凱之便將事情的經過大抵說了一遍。
朱縣令便開始陷入深思,他顯然想找出玄武縣的破綻,可是很快發現,那位玄武縣的同僚,將事情辦得可謂滴水不漏。
他長長嘆了口氣,才道:「如此說來,你往後再努力吧,老夫料不到那姓鄭的竟會如此厚顏無恥,倒是小覷了他,你吃過了這一次虧,也算得了教訓,權且是吃一塹長一智吧。」
陳凱之心裡想,這怎麼和吃了虧交學費一樣,看來連朱縣令也無可奈何了,想來也是,難道用莫須有的所謂罪證去和鄭縣令撕逼嗎?
陳凱之卻是感激地道:「倒是有勞縣公操心了。」
朱縣令只是搖搖頭,很為陳凱之可惜,這一次錯失了機會,就是兩年之後的事,兩年啊……人生有幾個兩年呢?
他徐徐道:「方才你見到了張家父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