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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之又搖頭:「學生沒有心灰意冷。」
方先生忍不住吹鬍子瞪眼了:「少來拿這些胡話搪塞為師。」
陳凱之只好道:「恩師,其實學生答了題。」
方先生微楞,道:「答了題?不是說沒了墨水?」
陳凱之道:「還有點墨渣,答了二十幾個字。」
方先生目瞪口呆,然後看著氣定神閒的陳凱之,很鄭重其事地打量了他片刻,才道:「有時候老夫真佩服你。」
「啊……」
方先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一副教育失敗的樣子:「哎,這般厚顏無恥,死到臨頭了,還能面不改色之人,也是鮮見啊。」
明明就是鎮定自若,舉重若輕,到了他的口裡,就成了厚顏無恥了……
陳凱之覺得跟這恩師無法溝通。
第四十六章:一張奇怪的卷子
陳凱之從恩師那裡告辭,直接回到了家中,歌樓那兒卻有人從勾欄上探頭來問:「陳凱之,考的如何?」
都是鄰居,這歌樓裡的女子都知道陳凱之考府試去了,這歌樓便是黑網咖,黑網咖裡的人反而對學裡的規矩瞭若指掌,什麼時候考試,什麼時候上學,什麼時候沐休,畢竟生員就是她們的主要客源。
只是現在天色還早,按理這些姐姐們是不會這麼早起的,今日卻一個個探頭來問,足見她們對陳凱之學業的關心。
陳凱之仰著頭,站在竹籬笆邊,正待要說一句尚可之類的話。
樓下卻不知哪個公子哥路過,似乎也是這歌樓的常客,立即笑嘻嘻地道:「姑娘們可有所不知了,陳生員這一次交了白卷,考試沒有墨水,真是命啊,平時這般用功……」
陳凱之不禁苦笑,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歌樓上的歌女們便頓時縮了頭回去,想來也不知怎麼安慰這個可憐的小書生,又很為小書生惋惜。
陳凱之又收穫了許多的同情,比如他剛進了房裡,那歌樓的龜奴便賊頭賊腦地來了,同時帶來了幾個煮了的白雞蛋:「幾位姑娘讓我送來的,陳生員不要沮喪,不就是考不中嗎?你年輕呢,今年不行,後年繼續就是,東街那個柳老相公,他大器晚成,年過七旬才中了榜,不照樣……哎……不說這個了……」
這人叫二喜,陳凱之和他還算相熟,也不客氣地剝著雞蛋殼,這時考試結果還沒出來,也不便說什麼,這樣其實也蠻好,還有雞蛋吃。
倒是為了應和,他便痛心疾首的樣子道:「是啊,時也命也,這是老天註定的事,我是。功名利祿,於我如浮雲焉。」
適當的時候裝裝逼,其實還是很有益於身體健康的,至少等待考試結果的忐忑心情,隨著這浮雲一樣一掃而空。
二喜心裡就跟著難受了,陳凱之若是捶胸跌足一下,痛罵幾句考試不公,他倒是覺得正常,可是功名利祿都成浮雲了,陳小生員,這莫不是失心瘋了哇。
他嚅囁著不知該說什麼好,心裡不禁越加同情起來,陳凱之的努力,這是歌樓上下都看得見的,結果沉沙折戟,這怎麼受得了?哎……
其實也只能一聲嘆息。
各縣的試卷全部封存之後,考官便需將試卷押解至府學,府學的學正會同數個閱卷官,開始閱卷。
對於大陳朝來說,任何的一場考試,都是不可小視的事,因為考試牽涉到了功名,而功名就意味著特權,朝廷對於讀書人的優待,是絕不可能濫發的。
府學閱卷之後,覺得合意的卷子,便會勾一個紅圈,這便是中試了,當然,中試的卷子還需送到更高的學政去,學政衙門的主官乃是提學,位高權重,掌數府的學務,最後由他進行最後的審核,再確定名次,放出榜去。
這裡頭任何一點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