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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僻處之間，儘是白骨成堆，肝腸餘汁。慘莫慘於此，痛莫痛於此。內地尚作觀望，恬不憂愁。

臣實為受國厚恩，不忍卸擔，自矢戮力，以完遼事。觀今三月將盡，糧未來一粒，餉未到一分，啼號疾病，白骨滿溝，而猶中嘵嘵汙臣者不只。

朝廷不給錢卻被《明史》說成&ldo;歲糜餉無算&rdo;，不走私的話根本活不下去卻被《明史》說成&ldo;名濟朝鮮，實闌出塞，無事則鬻參販布為業，有事亦罕得其用&rdo;，故而本書中筆者一般不以《明史》的記載作為給人定性的資料。

那麼袁崇煥究竟為何殺毛文龍呢？

嶽飛曾說：&ldo;文臣不愛財，武將不惜死，則天下太平！&rdo;毛文龍與嶽飛有著同樣的想法。崇禎元年（1628年）五月，登萊總兵楊國棟問毛文龍：&ldo;遼東能夠平定嗎？&rdo;毛文龍說：&ldo;將領說謊的就斬殺，不辦實事的就斬殺，貪財的就斬殺，這樣遼東自然就平定了。&rdo;

毛文龍治軍嚴明，賞罰必信，與兵士同甘苦，有古名將風。他為人正直，對於權貴從來不肯賄賂，又疾惡如仇，只要看見那些阿諛諂媚之徒，就破口大罵，因此引起當權者不滿，朝廷許多人在背後說他壞話。（毛承鬥《東江疏揭塘報節抄》）

於是，崇禎元年七月初十，毛文龍上書剖明自己的心跡，他說：

&ldo;臣幸而得到聖上的信任，希望有朝一日馬革裹屍，乃有不平之鳴，心中很鬱悶，不得不直噴心血，向陛下訴說。當臣克復鎮江的時候，義旗一樹，豪傑影從，招撫遼民，日以萬計，精壯的遼民臣就把他編入軍營，老弱的遼民臣就讓他屯墾戍邊，沒有花國家一分錢，沒有用國庫一粒糧食，就憑著我這一旅之師對抗強敵。然而現在我的部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赤手空拳在鋒鏑之下出生入死，由於沒糧食，只能吃老鼠，殺馬，真是淒楚萬狀。跟內地坐著拿軍餉，看不見一個敵人，不用打一仗的逍遙的將領比起來，臣真是心中感到不公呀！這是臣心中的第一個不公。&rdo;

&ldo;同樣在戰場效力，寧遠的兵一個月軍餉一兩五錢，還給五斗米，而臣在東江這七年，一分軍餉也沒拿到（按：這個指的是毛文龍的俸祿，毛文龍在東江七年朝廷沒給他發過工資，但給士兵的軍餉是有的），在東江的百萬軍民只能從天津、登州、萊州得到二十萬石米，而這些糧食有的因為被海水浸泡而發黴，也有的直接被扣了。臣在東江這七年得到的糧餉，能比得上寧遠兩三個月得到的糧餉多嗎？這是臣心中的第二個不公。……&rdo;

&ldo;臣以孤忠自許，可以對得起君父，也可禁得住鬼神的質問，可是朝廷裡卻有人說我現在立大功是為了想當安祿山、史思明那樣的人，今後反叛。臣想，天下沒良心的人的確不少，但是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應該良心發現了吧，真想不到還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以臣忠君報國之心，他們卻汙衊臣要謀反，這可是滅門絕戶的事呀！這是臣心中的第四個不公。&rdo;

&ldo;丁卯之役，敵人打鐵山和雲從島，臣手下有人要投降，臣拔劍在手，厲聲說道：&l;生死在此一舉，富貴在此一時，必須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才能死中求生！&r;於是人心穩定，儘管饑寒交迫，但我們還是打贏了。可是朝中卻有人說臣在敵人打鐵山時在雲從島觀望，不放一槍一彈。他們知道鐵山和雲從島這一帶的地理嗎？這幫人在那隔靴搔癢，信口雌黃，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是臣心中的第五個不公。&rdo;

&ldo;臣還有話要說，自從今年正月到六月，臣無一日不對敵廝殺，弓箭和鎧甲都壞了，火藥也用完了，而且士兵的衣服都打爛了，現在赤身光腳，這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