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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炘敲門的一瞬間,那個彷彿瓷偶一樣的女孩突然抬頭、看向審訊室的入口,一面再次輕輕哼唱了起來。 陳鬱起身,把審訊室的門開啟一條縫,飛快地遞給李炘一副無線耳機後,又把門給摔上了。 “以防被影響心智,你先戴上耳機再開門。”她抄著兩手、倚靠在緊閉的門板上,對門外的李炘說道,“耳機有主動降噪功能,可以抵消這傢伙用來干擾人心智所發出的頻率。” 後者順從地照做了。這副耳機看上去經過了不少改造,外殼上纏了好幾圈膠布,可一旦戴上,確實就完全聽不見那少女所吟唱出的調子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半分鐘後,李炘推門而入,一邊詢問道。 “一籌莫展。”陳鬱博士答道。她已經坐回了原位,卻還抱著兩手,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一個小時了,嫌疑人一句話都還沒說過。” “博士,我有個可能有些奇怪的問題。”李炘在陳鬱博士身邊坐下,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說。” “她不是人類,對嗎?”李炘看了看坐在桌對面、笑容甜美的那個女孩,“我聽說在犯案的這個男人進入造訪區之前,她甚至不存在於世上。——那她究竟是個什麼?是來自造訪區的怪物嗎,還是某種意念的具象體?” “你是叫李炘,對吧?”陳鬱一邊問道,一邊理了理頭髮——可這毫無意義,她的頭髮糾纏得就像頭頂蓬勃生長出的一把野草,無論怎麼整理都還是亂作一團。 “對你的問題,我有相當確鑿的答案。但若是我直說的話,只怕這名布萊克先生會不大高興。”她說著,一邊瞥了一眼那名生鐵色頭髮、神情嚴肅的區防隊員。 “陳鬱博士,請你不要縱容與案件無關的問題。”被她稱作布萊克先生的那人皺著眉頭答道,“我已強調無數遍,辨明這名女子的身份對破案毫無益處。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確定嫌疑人,也就是這名男子,主動且自願地犯下了故意殺人罪。假如此事不假,他必將受到相應的嚴懲。——至於你們怎麼處理造訪區造物,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區防隊一方沒有興趣。” “布萊克先生,過去整整一個小時內,你一直在反覆打岔,不讓我把話說完。——既然如此,我們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陳鬱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面向布萊克。她把十指張開、撐在桌面上,頗有些不耐煩地正視著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的區防隊員,“區防隊絕非對造訪區造物不感興趣。你之所以不願讓我把話題引向這個少女的身份問題,是因為你在害怕。” 後者有些莫名其妙:“我害怕什麼?” “你生怕這個男人並非是處於自主意願,而是受到造訪區造物影響,才會去殺人的。”陳鬱冷冷地答道,“這樣一來,鑑於他處在非正常精神狀態中,檢方便無法判處他死刑——在你們區防隊的人看來,這無疑是讓肇事者逃脫一劫、正義無法伸張的不利情況。” 聽了陳鬱的一番剖析,布萊克沉默了。幾分鐘後,他終於倔強卻底氣不足地問道:“所以呢?” “所以什麼?” “這個女孩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我的擔心確實會成真嗎?” “布萊克先生,”陳鬱翻了個白眼,“我是科學家,不是預言家。你既然阻止我進一步調查,又指望我能說出些什麼呢?” “你確鑿地知道答案——這可是你剛剛自己說的!” “我確實知道這女孩到底是什麼東西,可在詳細盤問之前,我也無法直接回答你,到底是她控制了那個男人的心智,還是這個男人自己做出了殺人的選擇。” “我以為你是科學家,不是啞謎師。”布萊克尖酸地評價道。 陳鬱沒有接招。她嘆了口氣,重新拉過自己的椅子坐下。 “好好坐下,我就把知道的情報和盤托出。”半晌,她語氣冰冷地對布萊克說道,與其說是在討價還價,倒不如說是在發號施令。 等到布萊克終於一臉不悅地坐回椅子上以後,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露出了言歸正傳的表情。喜歡碳漠遺荒()碳漠遺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