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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下了水,在溫熱泉水裡舒服地縮了下脖子,雙眸愜意眯起。
陸晅看向那倆路人:「你們要喝嗎?我這杯還沒拆。」
女人分別搖頭,匆忙上岸,不再打攪這一家三口。
人一走,三人不言不語,氣氛變得尷尬而沉悶。
玄微左瞥瞥,右瞄瞄,狡黠一笑,突地揚手挽起大片水花,嘩得徑直澆到玄武臉上。
她笑容明燦。
老頭驚了下,隨即橫眉豎目罵道:「孽障!」他也拍水澆玄微。
這一下動用身法,玄微如同淋了場曠世暴雨,劈頭蓋臉都是水,她髮絲黏了滿臉,蓬鬆的圓揪也變成蔫吧果實。
她視線模糊,罵罵咧咧:「有必要嗎?」
說著改用手臂划水回擊。
玄武也加重力道,稀里嘩啦。
泉水四濺,難以止歇,陸晅自然無法倖免,他只能不斷擦拭額頭、下巴,才不至於讓自己過於狼狽,成為那條被私人恩怨無辜殃及的悲催池魚。
鬧劇收場,這次溫泉泡得不怎麼樣,好在之後的晚餐還算有滋有味,沒有再不走尋常路。
天黑得很快,回民宿時,星河漫布,如銀線針腳繁密的錦緞。
山巒曲線妙極,美人橫臥,松濤是她隨意撥弄的秀髮。
陸晅重新上樓取下行李,辦退房手續,老闆娘仍嫻熟地與他寒暄,他也有一搭沒一搭應著,等完全弄好,他轉眸,看到玄微與玄武並肩立在門口,抬頭望著星海。
玄微指著一處:「師父,你看到了麼?」
「什麼?」
「飛機啊,一閃一閃的,動好快。」
玄武輕「嗯」一聲:「就跟製造出他們的凡人一樣,以為能上天很了不起,螃蟹橫行一樣小人得志擠眉弄眼。」
正朝他們走去的陸晅步伐一頓:「……」
玄微哈哈笑出聲,格外明朗。
陸晅也彎了彎唇,繼續走到他們身側。
師徒倆同時看向他。
玄武聲音很淡:「走吧。」
陸晅看他一眼,侷促起來,他喉結滑了滑,繼而啟唇道:「師父,你放心,我像你保證,我會照看好玄微,在我有限的生命裡。」
「上輩子我不知道具體發生過什麼,但這輩子我在這世上混的還可以,我會努力維持玄微的本心本性,讓她快樂純真。」
他鄭重,虔誠,如同發毒誓。
玄武愣了下,眼中微光稍縱即逝,他挑眉輕嘲:「你在說結婚誓詞?」
陸晅回:「如果你覺得這段不錯,也可以拿來當結婚誓詞,將來請不要拒絕參加我們的婚禮。」
「我很忙。」玄武挖了下耳朵,置若罔聞。
陸晅仍好脾氣地微微笑:「希望您能抽出一天空閒。」
「再看吧,」人間的千絲萬縷總讓心緒結團,變得複雜,玄武只想送客:「你們能不能快走啊。」
「好,」陸晅下意識對這位老者說:「您保重身體。」
玄武回懟:「……?是你保重身體吧。」
陸晅怔了怔,快速反應過來:「嗯,是我,身體是照顧好你徒弟的本錢。」
玄微嘎嘎笑。
——
回家路上,陸晅放了首英文歌,輕快得如同有千百隻白鴿振翅開道,令人身心馳盪。
玄微點著腳尖,忽然神秘兮兮:「我們在外面等你那會,師父和我說了一些話。」
「什麼話?」
「他去問過月老我倆的事。」
陸晅把音樂聲按低:「我們會怎麼樣?」
「秘密。」她故作玄虛。
陸晅篤定道:「肯定是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