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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弟弟嗎?」葉濛問。
「不是,他媽媽改嫁,前幾年剛生的。現在剛五六歲。」
「血庫沒血嗎?為什麼還讓他跑一趟,不會還讓李靳嶼給他捐腎吧?」
老太太哼一聲,似乎都不願意提他媽媽:「那應該不至於,他是什麼熊貓血我不懂,反正挺罕見的,你看,李靳嶼可不可憐,平時丟在這不聞不問的,一出事,就想到他了。」
年初五,小可憐蛋兒回來了。
葉濛坐在車裡,看著李靳嶼從人頭攢動的火車站裡走出來,高高瘦瘦,很扎眼。他裡頭一件白色t恤,底下是黑色運動帶三條槓的休閒褲,套這件黑白拼接夾克,腳上仍是那雙清瘦的高幫,臉上還帶著口罩,莫名像大學裡休假的小哥哥。
「嘀嘀——」
她不輕不重地摁了下喇叭提醒他,然後降下車窗,李靳嶼胸口勒著個大大的黑色斜挎包,雙手抄在衣兜裡,全身上下也就露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隔著人流,盯了她幾秒。
此時鎮上,暮靄漸起,黃昏墜墨,籠著整個小城浸潤在赤色的青燈黃卷裡,路燈沒亮,微弱的霞光裡,兩人視線在冷薄的空氣中,緊緊盯住彼此。
他的眼睛看著真深情。
好像愛了她很久,如果不是知道他天生一雙深情眼,盯個垃圾桶都像在盯自己女朋友,不然葉濛血液立馬沸騰,心中快馬揚起氣勢如虹的金鞭,滿腔皆是「胸中有丘壑,為你振山河」的愛意。
葉濛將他送回家,自己去停車,李靳嶼也沒管她,在社群的衚衕巷口餵了兩口流浪貓,才拍拍小貓的腦袋大步流星地往樓棟裡走。
不過他沒關門,虛掩著,葉濛進去,只見他已經脫了外套,穿著一件寬鬆的白t,人高馬大地站在窄小的院子裡,漫不經心地玩摔炮。
那種丟地上就會炸開的。
過年都不讓放煙花爆竹。小孩也只能玩這種過過手癮,沒想到這麼大個男人,還這麼幼稚。
耳邊「嘭嘭」炸響越來越清晰,葉濛推開院子的落地窗走過去。
小院裡還有個浴缸,跟人齊高,裡頭養了幾條小金魚,被他嘭嘭的炸炮聲嚇得四處亂串,李靳嶼人靠著浴缸,沒回頭看她,也沒往地上再扔,蹲下去去逗那條小黃狗,從上車到現在,一句話似乎都不打算同她說。
「李靳嶼?」葉濛決定還是哄哄他。
「……」某人還是蹲著逗狗。
「李靳嶼。」
「嘭!」他一言不發,站起來,靠著魚缸又開始摔炮仗。
「李靳嶼。」
「嘭!」又摔了一個。
葉濛爆脾氣上來,耐心很有限,警告怒道:「算了,我走了,你慢慢玩,最好把這小破屋給炸了,奶奶出院你等著捱打吧你!」
「葉濛,你要不要跟我試試?」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啞的。
李靳嶼其實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他在心裡很唾棄自己,他覺得自己道德是真的有問題,明知道葉濛跟小高護士的事,他還是厚著臉皮問了。
月亮一點點爬下去,掩在圓滾滾的山頭下,此刻的小鎮已經是一片漆黑,路燈零次亮起,河邊都是散步的行人,他們踩著月光的影子,談笑風生,孤獨好像將小院裡這個男人的影子拉長,顯得他格外淒涼。
他不知道是嗓子還沒好透,還是這次去北京又跟他媽媽吵架加重了,很沙啞,聲帶像是被砂紙磨過,他清了清嗓子,也還是不行,嘶啞低沉地開口——
「還要我嗎?」
他人悠悠哉地靠著,一邊在心底罵自己,一邊又漫不經心地隨口丟出一句:
「你跟小高分手了嗎?沒有的話,當我沒說。」
葉濛哭笑不得,無語地看著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