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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晴嵐見她這副模樣沒忍住輕輕笑了笑,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從小沒少教,但記住的當真不多。想來是沒什麼興趣罷了。」
屋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也不知這樣溫酒下棋的日子能有多少。大抵對於她而言能安閒這麼一時半刻也是不容易吧。蘇念雪有些困頓地揉了揉眼睛,眼角餘光不住地瞟著面前的人,心口莫名湧上些許的心疼感來。
「我好像……不曾問過你生辰?」
「嗯?太宰二十三年,臘月三十。」晴嵐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麼了?」
臘月三十……現下是四月十七……她晃了晃因著酒勁上湧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輕聲道:「你剛滿十九歲啊……」
「嗯。」晴嵐放了棋子,頗有些好笑地把她歪著的腦袋掰回來,「禮尚往來,我也不曾問過你的生辰吧?」
「唔……我啊,與你同年,不過是二月初四……」她迷迷瞪瞪地像是想要撐起身子,卻不料整個人一晃險些掉下去。
晴嵐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把人撈起來,誰料這人醉得有些狠了,壓根兒撐不住,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她懷裡。
「嘶……」晴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被磕到的肩胛骨,頗有些哭笑不得,「都叫你別喝那麼多了……」
江南酒溫,卻最是綿長,後勁上來可了不得。先前在西域就猜到這人怕是少有飲酒,但誰曾想這才一壺就不成了。
這個姿勢兩人捱得相當近,吐息間是馥郁的酒香,晴嵐整個人僵了片刻,無可奈何地低下頭去與她四目相對。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人突然伸手觸上了她的臉,微涼的指尖讓人下意識地瑟縮了下,隨之浮上的是滿面的灼燙。
「……起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去扶上她的腰幫她坐好,「你真是……」
「你疼不疼?」
什麼?晴嵐聞言一愣,呆呆地望著面前人那雙含著水色的眸子,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蘇念雪甩了甩腦袋,扶著她的肩膀坐起來,低聲呢喃道:「十九歲,你見了多少血,受了多少傷……你,不累麼?」
聲音低得像是在自問,但隔得這麼近,晴嵐武功又極好,怎麼可能聽不清。她抿了抿唇,有些五味雜陳地望著她。
那些東西……早就習慣了吧。晴嵐撐著身子的手下意識收緊,有些舊時的畫面在腦海中如走馬燈般一晃而過。
不管是黑鷹還是……挑選的條件都極為嚴苛,若是爹孃尚在人世,大抵是決計不會同意自己走上同他們一樣的路的吧?只是世事變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生於斯,長於斯,自然不可能完全同一些事情斷開關係。
只是自六年前那件事以後……除了蘇念雪今日這一句,再沒人關心過自己是否覺得疲倦。畢竟刀口舔血的人,若自己覺得累了,這條命也該到頭了。
也不知這麼僵持了多久。待到她從神思中回神,懷裡的醫女已經趴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只是眉頭依舊微微皺著。
晴嵐靜靜地看了片刻,抬手將人抱了起來放在榻上,替她蓋好了被褥。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鬼使神差般,她抬起手,指尖輕輕落在了她眉間。
許是她自己都沒注意,自己唇邊微微揚起的溫柔笑意,那是近乎從未有過的,哪怕是昔日面對袍澤親友。
屋外的雨似是要下上一整夜,雨聲裡,年輕的劍客站在窗前,一手拿著劍,另一手摺了柳葉置於唇邊。
指骨微動間,婉轉低吟的曲子在雨幕中響起,雖然只有幾個調子,但卻是別有一般意境。
那是銘記於心的楚地歌謠。
雨還在下,少年從屋頂翻了下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輕聲道:「阿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