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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索到他摸著劍柄的手,勾了勾他的小指。時間彷彿一瞬間凝固在這一刻,但事實證明這只是我的錯覺。
我感到自己朝金字塔下墜去,宛如夢中折翅的鷹隼。
我落入底下堆積如山的屍骸裡,血肉如沼澤般將我湮沒。我的身體動彈不得,卻能依稀聽見從階梯上下來的腳步聲。
&ldo;把他拖起來吊到城門上去。&rdo;阿薩息斯的聲音。
幾隻手將我血肉的泥沼裡拖拽起來,我與裡面的任何一具屍體無異,除了,我仍然在不停的流血。我從未有過陷入過這樣的絕望。以這樣卑微、悲慘、醜陋的姿態呈現在我深愛的人眼前,而他卻將我視作垃圾。
&ldo;不。阿薩息斯。&rdo;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的語氣有了微微的波瀾,似乎在笑。
&ldo;他很膽大。把他治好,我有話要問他。&rdo;
這是我昏迷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第101章 【ci】甘之若飴
再次恢復意識時,我頭一次感到身體這樣輕,我掙開眼睛,發現自己又能看見了。全身一點兒疼痛也感覺不到。我被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裡。這裡是亞述古堡的地牢。
弗拉維茲沒有允許阿薩息斯將我殺死。也許他對我尚存那麼一點眷念?
我要去見他,沒有人能阻止我!這念頭促使我站起來,推了推面前的鐵欄,立即,我看見自己的手毫無阻隔的穿了過去。
怎麼回事?我收回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意識到了一件事。
我低下頭去,發現了自己慘不忍睹的身體。
血汙已被洗盡,仍有紅色不斷的從包裹著上身、眼睛、脖子後的紗布里滲透出來,假如在戰場上看見任何一個這樣的人,我會選擇結束他不必要的垂死掙扎所帶來的痛苦。但現在,這個人是我自己。
不必揭開紗布,我也知道自己是副什麼模樣。我的眼睛瞎了,喉嚨毀了,斷了一條腿,也許還有幾根肋骨。
我悲哀的注視了我自己片刻,轉身離開了地牢,憑著一種直覺朝某個方向走去。
亞述王殿裡燈火輝煌,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慶典,絲弦鼓樂不絕於耳,人影攢動。中心凹形的舞臺上有蠻族在表演舞蹈,紅衣刀光艷麗凜冽,阿薩息斯也在其中,並且是領舞者。
假如不是此時我正靈魂出竅,一定衝上去將他開膛剖腹。
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挪開仇恨的目光,我徑直越過舞臺,走到臺階下。
弗拉維茲半臥在王榻上觀舞,一隻狼臥於他的腳底,服帖的宛如搭在他肩上潔白的鹿裘。他沒著甲冑,赤著上身,朦朧火光流瀉他絲緞一般的面板上,像從恆河中出浴,身上沾染著一層薄薄的金粉,美如神明。
八位禁衛軍將領圍繞在他的周圍,與他喝酒交談,他的神態卻顯得慵懶,似乎心不在焉,狹長的眼半翕半張,目光始終凝視著某個不知名的遠處‐‐‐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至少沒有關注臺上的阿薩息斯。會在思考我是誰嗎?
我來到他身前,凝視他,四周喧鬧,我們卻從未如此安靜的相對。
弗拉維茲的頭髮末端變成了金色,他還是尤里揚斯的模樣,額頭的烙印卻已經淡化,那也許是因為我從冥府將他帶回後,美杜莎的魔力已在消退。他身體有一天會變如常人一樣嗎,又或者回到以前的病態?
我擔憂地撫過他的頭髮,手指化作一縷輕風,撩起他的鬢角。
像有所感應似的,他蹙了蹙眉,站起身來,向殿外走去。我聽見自己血液加速的聲音‐‐‐弗拉維茲興許是去看我的。
我緊隨在弗拉維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