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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桌上的一些人向尤里揚斯投去了幸災樂禍的眼神,提利昂得意地咧開了嘴。
反對者尚不敢吱聲‐‐‐御座邊的宦臣觀察著年輕副帝的神色,即便見慣了風浪,卻也被袖中用於驅魔的金羅盤上晃動的指標攪得心神不寧。這位名叫歐比烏斯的先知曾是這位皇子的教父,亦是在尤里揚斯與生俱來的&ldo;詛咒&rdo;中僥倖存活的那麼幾人的其中一個。也許是因為他與尤里揚斯一樣,在基督徒的修道袍下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多神教信仰。
從在聖索菲亞大教堂初次見到接受天使儀式的少年尤里揚斯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註定成為他的僕人,終身為這天使外表下蠱惑人心的魔鬼效命,如同吸食著罌粟製成的安神液,在他彌足深陷的夢魘裡越墜越深。
只要尤里揚斯一句話,哪怕一個字,他毫不懷疑自己能拋卻一切的跪倒在他腳下,為他赴湯蹈火,只奢求他的一個笑容,又或者僅僅是一個讚許的眼神。
&ldo;我誠心接受奧斯古都的一切旨意,為羅馬,為上帝。&rdo;
尤里揚斯抬起頭來,平靜的答道。一雙狹長的眼睛半翕半闔地瞥向他,眼底如帕拉丁山下的峽谷一樣幽深。歐比烏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當年那峽谷下的洞穴裡驚悚的一幕。
少年血肉模糊不辨人形地從那峽谷裡的洞窟中爬出來,眼中如燃著灼灼幽焰,佝僂的手指緊緊摳住他的衣擺,焦枯的嘴唇一張一翕的模樣,至今仍歷歷在目,令他膽顫心驚。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該懷著怎樣強大的執念與決心,才能夠忍受著將自己生生焚死的痛苦與恐懼,以向那埋葬著征服王亞歷山大的古老寶藏中所附著的邪神獻祭?懷著這樣的刻骨銘心的怨恨掙脫病軀,以一副非人非鬼的形態重生,又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熬過生不如死整整兩年,卻能在戰場之上破繭重生,而後卸甲而歸,將自己完美的掩藏在一個臣服者的外衣之下。如此的榮辱不驚,優雅從容,彷彿那過去的苦痛從未在他生命裡留下痕跡。
他看不透這是一個怎樣的人,也無法預料他接下來會怎樣做。即便他自詡為通神的先知,多年來卻始終無法窺破尤里揚斯一星半點。而在此時,他卻終於感知到了什麼。
從尤里揚斯看著那位遠道而來的阿爾沙克王子的眼神中,他似乎隱約觸到了命運女神的織機上如河海般穿流不息、難以捕捉的絲線‐‐‐
假使這個人生來被血色浸透了的命運布捲上,在恨與毀滅的黑色染料中,仍有一道濃墨重彩的描繪著&ldo;愛&rdo;,那麼他已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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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xxxii】沼澤之舞
尤里揚斯被封為亞美尼亞的總監軍,這使我不禁的陷入了思考。
怎麼會這樣巧?從我一出獄就被他買下開始,似乎就有一根無形的絲線將我和他牽扯在一起,這不會只是巧合,是有幕後推手在安排,並且不是單方的。國王陛下如何能料到尤里揚斯控制亞美尼亞勢力?大抵是尤里揚斯自己預料到的‐‐‐
我可不傻。藉此足以推斷,這個計劃,極有可能是尤里揚斯與國王陛下共同制定的。而我們這個幽靈軍團,則是他們雙方交易中,被安排好了路線的重要棋子。尤其是我,看起來扮演的是恰特蘭格棋盤1中最重要的皇后的角色,代表著政治聯姻與第三方的軍事支援。
奇怪的是,當意識到這一點後,我雖然仍對扮演這個角色感到屈辱不甘,心中的惶惶不安卻多少減輕了幾分。因為至少我能確保尤里揚斯不敢洩露我的身份,之前我的擔憂是沒有必要的。可他知道我跟他坐在一條船上,還敢這樣戲耍我,就是吃定了我還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