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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長這麼大了，那時候，我還記得你模樣稚嫩，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乖巧得緊。&rdo;他看著我，喃喃地道：&ldo;還是小時候好。&rdo;

&ldo;那是，&rdo;我頭一偏，躲開他的手，道：&ldo;任你捏圓搓扁，還一個勁傻樂，當然是好。&rdo;

他目光一寒，道：&ldo;你恨我？&rdo;

我啞然失笑，道：&ldo;怎會恨？我感激您都來不及。&rdo;

他微微失神，我語氣平淡道：&ldo;感激您煞費苦心，設計讓我去楊華庭那歷練一番；感激您讓我吃盡苦頭，連累身邊兩位摯友親人喪命，感激您，我感激得緊。&rdo;

他伸手為爪，頃刻抓上我的咽喉，狠聲道：&ldo;我想殺了你。&rdo;

我閉上眼，無力抵抗，索性聽之任之，卻過了半響，喉嚨一鬆，腰上一緊。竟然被他笨拙地抱住懷中。

&ldo;你本就是我的人，&rdo;他在我耳邊放緩了語氣，輕聲道：&ldo;說，你是我的人。&rdo;

若時光流轉，若歲月靜好無暇，但凡他有所求，我怎會不應？

他要一分，我卻會誠惶誠恐獻上十分，還唯恐他不高興。

但是，我與他早已隔了萬水千山，隔了人命，隔了苦難，隔了天涯。

我遍尋心底，除了對年少歲月的哀嘆，再找不出一絲因他而來的悸動。

&ldo;我，&rdo;我對著他的耳朵，輕聲道：&ldo;我，不是你的人。&rdo;

他似乎一頓，隨即揪住我的雙肩，用勁之大，幾乎想捏碎我的骨頭，平素淡然無波的臉龐，此刻難得帶上一絲困惑和怒意，一字一句地道：&ldo;你說什麼？&rdo;

&ldo;我說，我不是你的人。&rdo;我輕描淡寫地回答：&ldo;谷主，您忘了？您早已將柏舟逐出谷，罪名是勾引從兄，□驕奢。&rdo;

他手上一緊，我痛得幾乎暈去，卻咬牙堅持道：&ldo;那個，柏舟，在你殺了罄央那一晚，就死了。現下，你要我，去哪找你的人？&rdo;

第 37 章

是啊，他待我，若只是視如草芥，若只是存心玩弄我於鼓掌之上，他將我帶入疊翠谷，教我曲調樂理，於人前人後待我不同，若只是為了後面的謀算利用。

我其實，並不會恨他。

我從來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從哪裡來，我知道，在遇到他之前，我是那個受著說不出的苦，擔著說不出的怕，活得不如一條狗的小阿黃。

他出現了，我便從此變成疊翠谷的柏舟。

他讓我過上像人的日子。

所以我敬重他，愛慕他，我清楚自己與他猶若雲泥之別，然而我止不住想把心剖給他。

但我沒想過，他就該有所回應。

我從來不覺得，因為我愛他，他就欠了我，更何況，他原先就於我有恩。

但他不能那樣作踐我。

就如他沒有欠我的一般，我也不是因為愛慕他，便欠了他。

更何況，他還當著我的面，殺了罄央。

那個溫潤如玉，眼眸猶如暖陽，總是微笑，總是溫柔，待我好的罄央哥哥。

罄央愛他至深，那麼些年，明裡暗裡不知替他做了多少事，為了他，寧願違背自己良知，聽任我落入他的圈套而隱忍沉默。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已然開始侍寢，白天勤學苦練曲調，夜裡與他顛鸞倒鳳，共赴巫山雲雨。

我當時不懂什麼是侍寢，還以為，這種親密的事只有親密的人之間才能做，而他選擇了我，那麼我便是他心底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