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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私事都處理完畢,司修祁和戰旭依次退下。
“樓丞……如何了?”
一直埋頭研究棋局的駱天涯此時也抬起了頭。
“他中的箭沒有淬毒,只是失血過多,修養一些時日便無恙了。”司修祁回答的同時也鬆了口氣。雖然樓丞和他們做兄弟才兩年多,但是他早就把他看成換命的摯友,看他天天巴望著少將軍的關心,他看著也難受,如今終於有話回了。他們這群人,樓丞也是,高少揚也是,皆所愛非人。
“讓他好生修養著。”齊顏狀似無意交代,但其中的關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你很關心這個人。”待所有人裡考,駱天涯丟下棋局,巴巴地靠在齊顏身邊。
瞥了他一眼,齊顏未置一語。
“教我折那個燈籠。”
“顏,你又不理我。”
“顏……”
堂堂一國權臣,竟是這麼一個無賴!
那日身處與帝都耀陽的人也許幾十年之後都不能忘記那日征程歸來的千日國大軍入城的情景。
遠從四面八方趕來一睹戰神風采的人們,在看見他們心中的神砥之前,先是迎來了一百具靈柩。
戰死沙場的將士先於主將入城,護靈的齊家將額纏白布條,玄黑的冑甲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寒光,眾人手臂上的背紗絲毫沒有因為黑色戰甲而失色,反使氣氛更加肅穆。
原本喧鬧的人群在扶棺入城隊伍出現在視線的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然後一面碩大的玄色滾金邊帥旗出現在人們視線中,旗面上,赫然一個鐵劃銀勾的“齊”字。在耀陽略顯潮溼的空氣中,帥旗尤似在西樓的大草原上一般高高屹立飄揚著。
重甲銀槍的雪白戰神在玄黑戰甲的齊家將的簇擁下緩緩入城,接受百姓們勝利的歡呼。
這些人都是在戰場上喋血歸來的勇士,他們自修羅血池走來,閃著寒光的玄墨戰甲與長槍,是他們用敵人的鮮血洗亮的。
每個人都是先行扶棺入城的將士的打扮——白布條與黑紗加身,自他們身上,還是能感到弄弄的殺氣,肅冷而沉斂。
黑紗在白色的冑甲上顯得尤為刺眼,齊顏淺淺微笑著,凜冽如天神的絕色容貌讓所有人都失去了呼吸。
前來迎接的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此刻黯然失色。
之前齊顏便上書解釋過還政西樓清陽一族的事情,此次班師回朝更是帶回了清陽一族的一紙承諾,表曰每年進貢歲銀與貢品,西樓國向千日國稱臣。
此為權宜之計,能暫且保證無塵的江山休養生息的時間,其他的,他自有打算。
蕭天問龍心大悅,論功行賞。
酒醉人酣,待宮中一切宴會消停下來,已近午夜時分。
愈進齊府,齊顏竟突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戰場上的慘烈,一直在想那一百輕騎兵,一直在想至死都不願倒下的高少揚,一直在想官州城的那一場大火,一直在想……
一直在想他的過往。
當他掀開轎簾,緩緩走出來抬頭望去時,一種辛澀的熱潮湧向眼眶——大門口高高懸掛的燈籠霎時觸動了他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
揮退了跟隨在身邊的下人,他獨自一人緩緩往自己的院落走去——那裡,同樣懸掛這兩盞燈籠。
柳夕顏抱著熟睡的無塵溫柔地遙望著他,齊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一刻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妻兒和家,在他心中,原已這般重要。
輕狂的年少,此刻想來恍若南柯一夢,他的生命進入了令一種感情,這種感情竟不知不覺沖淡了那種入魔的涅槃。
他想,有些執著也許真的要開始學習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