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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躲到小廟北面,身後是滿坡的杏樹。翻過杏林坡,就是個小小的荒坡,荒坡上有零零落落的墳堆。這一帶向晚很熟,每次她捱揍或不想被弟弟找到時,便躲到這裡來。
向晚撿起小石塊,一筆一筆沿著北廟牆的畫像輪廓劃。她將玉帝的像畫在上面,每當心情不好躲到這裡時,便會用小石子再描摹一遍。日積月累,廟牆上的畫像愈來愈深,就像是刻上去的一般。
畫像不算小,與八歲的向晚身架一般大。向晚一筆一筆劃完,扔了石子折了根杏枝,一下一下往牆上畫像抽。記憶中,好像有重複的動作浮現,有點像孃親用小木條抽她,細細回想,卻又覺得不像。
折蘭勾玉優哉遊哉騎著他的高頭大馬途徑這個小村莊時,看到的便是向晚對著牆上畫像抽打的景象。
這一幕有些小怪異。
折蘭勾玉抬眼看向牆上畫像,心裡驀地一震:牆上畫像筆鋒粗糙而拙劣,但一眼望去,不難辨出畫中人物正是他,尤其這五官神韻,與他竟有十之九成相像!
“表哥,她跟你有仇啊?”一旁黑色俊馬上的樂正禮問。他們途徑這個小有名氣的杏花村,於是進來看看青山綠水杏林坡,見有小廟,策馬靠近,聽到異響,尋找根源,看到的卻是這令人震驚的一幕。
在這陌生的地方,離家千里之遠,竟然有人對著他的畫像鞭笞。折蘭勾玉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手中玉柄摺扇一合,翻身下馬。
“請問,你在做什麼?”動靜不小,那小姑娘卻沒個反應,只顧用枝條抽打牆上畫像,也不朝他們看上一眼。折蘭勾玉稍等半晌,只能率先開口。
她身上衣裳大大小小十幾個補丁,髒髒的,頭髮很長,只用根繩子紮成一束,凌凌亂亂,倒不像是用梳子而是用手抓著扎的頭髮。她那麼用力的抽打著他的畫像,好像與他有著深仇大恨,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平靜,不由就讓他好奇。
他現在已經很難對什麼起好奇心了。
向晚聞聲終於停下手中動作,側過臉看他,眼光一觸,手中枝條滑落,轉身便往身後杏林坡跑。她的動作該是乾淨利落而嫻熟的,無奈剛捱過揍,身子就不那麼靈活了。沒跑幾下,便被人抓住。來人一手將她攔腰劫下,向晚忍著腰板上被抽打過的疼痛,翹著腳掙扎。
“表哥,表哥,她認識你麼?”那黑色俊馬上的人兒早也下了馬,巴巴地跑到他們跟前,扯著嗓子問。
向晚停了掙扎扭頭瞪他。她討厭這個人,他有著和她弟弟一樣圓圓的臉蛋,瓷娃娃一般,明明是個男孩,卻長得比女孩子還精緻粉嫩。他的聲音向晚也不喜歡,他明明比她年長,高高大大,已有十二三歲模樣,聲音卻是脆生生的,好象還是個娃娃。
“你剛才在做什麼?”折蘭勾玉將向晚抱下杏林坡,滿臉笑容,好脾氣的問。
向晚抬頭看他。他一襲玉色長袍,眉目如畫,手中執一玉柄摺扇,腰際墜一蘭形玉佩,黑髮懶懶披著,長過腰際,只在末梢鬆鬆地繫了根玉色絲帶。天然一股華貴而優雅的氣質,如神祗一般問她在幹什麼。
身量雖小了一些,但那五官面相,那神情氣質,不正是玉帝——北廟牆上畫像的正主麼?
“玉……玉帝……”向晚心裡愈發慌了。想起那次他大怒她被貶下凡,這一次又被他抓個正著,會不會再貶一次?
“啊,表哥,她還知道你的名字,天哪天哪……”樂正禮在一旁喳呼,不可思議道,“可是她怎麼叫你弟弟啊,看她那樣子,六七歲模樣,居然叫你弟弟!”
不止是樂正禮,折蘭勾玉也覺得奇怪極了。且不說他既不認識也從未見過身前的小丫頭,但她不僅抽打他的畫像,竟還直呼他的名字,這之中莫不是有他不知道的淵源?
折蘭勾玉決定將這一切弄個清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