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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姐姨媽,家裡排行第二,生了四個女兒。
這在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非常難得。
根據結果,可以反推出姨丈家還是有一點舊思想,渴望生兒子,而為了生這幾個女兒,必定四處躲避吃了很多苦——那時的鉅額罰款不是普通農村人交得起的。
我在飯桌上偶然聽進去幾句大人們聊過去的事情,能總結出一個當年事的大概來。
當年的妹姐姨媽長得白淨微胖,圓臉俏鼻,十分可愛迷人,與姨丈算是郎才女貌,從舊照片上可見一斑(雖然我並不覺得姨丈長得帥,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不論其他,單論婚後生活,也算幸福和美。
1991年,妹姐姨媽誕下大女兒胡英華。
也許是鑑於家中長輩的施壓,第二年,妹姐姨媽也順利懷上了第二胎。當時的政策是要隔四年才能生第二胎,否則要罰款。上村口那時有個叫杜偉的人,懂一點中醫,看胎兒性別也很準確,妹姐姨媽就去找他把把脈。如果懷的是女兒,打胎也不是不可以,歸根結底只是想要個兒子罷了,不必要為了女兒承擔鉅額罰款。
杜偉看了後,信誓旦旦地說這胎必定是男孩。妹姐姨媽和姨丈歡喜極了,罰款就罰款吧!
那時姨丈還沒有在水廠做(其實是後來外婆結識了意姑,意姑的丈夫是水廠廠長,這才引薦進去的),家裡投了一些池塘、田地來耕作,妹姐姨媽的家公出工資給兒子兒媳幫家裡幹農活,有時騎小三輪拉菜去遠一些的集市上賣。總體來說,家裡條件算不得很好,但是對兒子的期望高於一切。
為了給這個未出生的兒子提供更充足的營養、更好的環境,妹姐姨媽出了江門,到舅父家裡住。孃家人也替她高興,在預產期快到時,舅父他們還給請了輛大巴車,打算用來接妹姐姨媽和她“兒子”回上村。1993年,胡琦珊表姐在婦幼保健院出生,咯咯咯地笑著哭著,坐著大巴風光回家,卻讓她家交了罰款,父母空歡喜一場,杜偉中醫大跌眼鏡。
(其實這裡有個疑問,外婆看胎兒性別準確多了,那當時為何要找杜偉呢?說明那時外婆還沒有掌握現在的技能。)
妹姐姨媽很快又懷上了第三胎。同樣不夠間隔,而且第三胎就屬於“超生”了。那時計劃生育風聲很緊,傳聞查的極嚴,什麼強迫帶環,罰鉅款,交不上的強制打胎,某些地方不服從者還會被強行關押。
幸好傳聞的地方不在上村。但是婦聯、村幹部們還是非常敬業盡責地天天到各家搜查,一旦發現就停水停電封屋子。“間隔不夠”和“超生”兩筆罰款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字,但是對於兒子的渴望讓他們選擇性忽視。妹姐姨媽不在上村住了,不然會連累家婆家公(當時住在一起,而妹姐姨媽的小叔小嬸住另外一處)沒有水電用。她逃到了橫村,和我外婆、大姨媽和她的三個孩子、媽媽、五舅、鳯姨等一大堆人擠在一個小出租屋裡養胎。
某天五更,妹姐姨媽突然喊肚子疼,五舅立刻揹著她騎腳踏車去塔江那邊一個旮旯裡的小醫療站——不敢去大醫院,因為還懷著躲避計劃生育罰款的僥倖心理,在那個醫療站裡由姨丈的叔婆幫她接生。熟人好辦事,自家人幫忙隱瞞一下不是什麼難事。天色未亮,小嬰兒就呱呱墜地了,她的母親卻再次失望,還是一個女兒啊!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三表姐胡琦藍暫時沒能上戶口,成為了一個“黑戶”。
姨丈開始邊幫家裡幹農活,邊閒時騎摩托車出去接接客,努力賺多些錢,為了交上罰款讓女兒能早日上戶口。其實到工廠裡打工賺錢要更多,但是工廠查得嚴,被發現超生了就會拉去結紮。
三年抱倆,妹姐姨媽很快又懷上了第四胎。儘管各種躲避,姨丈還是被抓去結紮了,丈夫結紮了妻子就不用帶環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