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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小鼓聲中,苟順唱道: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好詩!”又有喝彩聲響起。 西廂記流傳至今,已經擁有了大量的群眾基礎。只要是個說書人,基本都能說上幾段西廂。因此,苟順選其精華,掐頭去尾唱上一段,根本不影響觀眾對故事的認知。 輕快的檀板聲打起,與小鼓相應相和。 “張生隱小几而眠,有人進來推著他說道:‘織女來了,你還在睡?’張生驚覺,卻見紅娘抱枕而至。 ‘來了,來了!’張生急急出門迎接,卻見鶯鶯欲行且止,半笑半嬌。生就而撫之,翻然向背……” 快到精彩處了…… 有人手上持茶,茶涼而不知。有人口水半滴,依然哈著嘴看向苟順。有人臉現激動之色,抓耳撓腮。 連甄鑫都屏息靜氣,默默地等待著。 鼓聲趨於輕柔,檀板卻顯急躁。 苟順唱音也變得略為輕佻,卻不放蕩:“對郎羞懶無那,靠人先要偎摩,寶髻挽青螺,臉蓮香傅,說不得媚多……” “嗞……噝……”周圍響起一串串吸口水的聲音。 鼓聲與唱音突然一停,苟順中氣十足的吼道:“欲知後事如何……”同時一手抓起驚堂木,高高揚起,便欲拍下。 “不要!”聽眾們大驚失色。 “別停,繼續講唱!” “你敢不講,今日別想走了!” 有茶客抓起茶壺,便要扔將過去。 苟順輕輕放下驚堂木,朝四周拱手作禮,說道:“諸位客官,我今日至此,其實並非為了說書而來……” “別說廢話,趕緊繼續講吓去!” 苟順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只因我苟家班,初到貴地,有些好戲準備上演。因此藉此茶肆,博個名氣。各位老爺,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 話音未落,嘩啦啦一陣脆響,放在苟彬身前一個盆子裡,便被砸進許多銅錢。 這錢,來得也太輕鬆了些吧? 苟順呵呵一笑,接著說道:“三天後,江邊苟家班的那船上,會連演幾天新戲,希望諸位能過去捧個場。” “什麼戲啊?”終於有人問道。 “兒子,把招子亮出來!”苟順叫道。 招子,就是甄鑫口中的“海報”。苟順覺得,還是稱招子聽得更明白些。 苟彬展開那張苟順與苟榕聯合制作的“招子”。 “西廂,還有什麼,牡丹亭?” “他孃的,人跟鬼的戲?倒是新鮮!” “什麼,人跟鬼?還能這麼玩?” “西廂還算正常的人跟人,這人跟鬼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不過,我喜歡!” 甄鑫暗暗捂臉,苟順果然極其精準地抓住了這些受眾的痛點。 他們的口味,跟姓苟的竟然如此一致! “他老母的,這還有兩個相公的戲?這比人跟鬼還神奇吧!” “兩個相公,在戲臺上的桌上搞?會不會把我眼睛給看瞎了?” 我錯了……甄鑫欲哭無淚。 我對不起神聖而純潔的戲曲事業!我,很可能成為戲曲界的罪人!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別廢他媽話了,再來一段,我三天後拉一波人去看戲!” “對,對,再來一段。要味道重的那種……” “好,苟某這裡先謝過諸位賞臉。娘子,鼓來……” 始終微低著頭的四娘,輕起鼓籤,漫漫鼓點響起。 “良宵夜暖,高把銀缸點。 雛鸞嬌鳳乍相見,窄弓弓羅襪兒翻, 紅馥馥的花心,我可曾慣。 百般撋就十分閃,忍痛處,修眉斂。 意就人,嬌聲戰,涴香汗,流粉面。 紅妝皺地嬌嬌羞,腰肢困也微微喘……” 兩天時間,苟順一家三口跑了四個茶肆,其中一個還在府城之內。於是,府城內外近萬人口,最少有一半人知道江邊來了個“苟家班”,而且段子不錯。 對於這種地推能力,甄鑫只能無可奈何的表示佩服。 不僅如此,苟順還抽著空帶上苟彬在周邊淘了一堆東西,運回來搭建戲臺。 看著他幹勁十足模樣,甄鑫很不理解。 既然喜歡唱戲,又擅長做這一行,為什麼又要放棄呢? “他是想讓孩子們脫離賤籍,不想讓他們長大後依然在忍受我們曾經的苦,想讓他們可以讀書有希望做官,想讓他們可以娶個好女子,也想讓她們可以嫁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