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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夢一夜,了無痕跡,醒來時要面對的還是眼前無奈的命運和無解的困境。女兒家的心思總是痴怨又愚蠢的,妙華久久沒有起身,只對著空氣中的一點虛無,笑得心酸又傷感。側過頭,用指在他曾經停駐過的地方一點一點觸著,彷彿這樣便能確定他確實來過,出現在自己已經絕望的生活裡,用最溫柔的姿態來撫慰著她內心的一點點痴念。她甚至慶幸自己醉了,否則怎麼能用這樣的契機,將他這樣一個翩翩君子拉入了渾濁的紅塵之中。可是她也愧疚,此事若傳出去,他潔白無瑕的賢明就會蒙上一層無垢,忍受世人的指摘。所以,她會將此事守得嚴嚴實實的,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從此爛在心中,在心裡開出一朵絕望又美顏的話,燦爛著她濁如塵泥一樣的後半生。
他們之間,愛得長久又無望,所以便成了一種執念。至少她對他是有執念的,此生唯愛他一人,山崩地裂也不會改變。不奢求他的回應,只希望他活得平安順遂,便好了。聽說朝中欲與他結親的人甚重,這樣也好,不必掛牽著她這一個永無可能的人,若能得到助力,便是最好的選擇。不是不羨慕那些女郎,她們打馬街頭,恣意歡笑的日子,她從來沒有過。她們可以選擇心儀郎君,自由思慕的日子,她也不會再有。這一生都是孤寂的,沒有選擇,也沒有期待。清河殿下就算是整個洛城女兒的春閨夢裡人,也唯獨不會是她可以伸手觸及的美好。他和她之間,終究差了些緣分,佛祖憐憫,只會讓他們成就緣法,終究無法成全他們的有緣無分。
自那日起,他也沒有再來過,許是為了避嫌,許是後悔了當夜的心血來潮。她口中不言,心裡也有些澀澀難受。浣瑾知道內情,亦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想著法兒做好吃的給她。可是妙華病癒未久,心中鬱結,所以再好的東西放在面前,也不過是一種浪費。
盂蘭盆節就在眼前,妙華無聊之餘,常和浣瑾她們圍坐在一起摺紙船,做花燈玩。之前在瑤光寺時,這個節日總是很盛大,信徒們懷著對故去親人的思念,渴求著來生,祝禱著自己,自然也祈願著親人有更好的輪迴。《涅盤經》她背的滾瓜爛熟,以往不太理解其中的救贖之意,總是裝模作樣的和妙善她們一起念,可是現在忽然有些理解了。人生一世如置於業火之中,總要經歷許多苦痛,才能獲得救贖。而這種救贖也許在此生便能實現,也許還要等到來生……來生,太遙遠了,只害怕此生已經這樣艱難,下一次他不肯和她一起。
她要紀念的親人,只有一個記憶模糊的阿孃。印象中她是個美人,只是消瘦了一些,總是連她都抱不起來。沈雲禮,或者說是她的阿耶,似乎很不喜歡阿孃,很久才來看她一次。她嬌怯怯地,喜歡低著頭,笑得溫婉而羞澀。隔著這麼久的時光去想,阿孃應該很喜歡他吧,那樣羞澀卻藏不住深情的眼神,時至今日讓她想起都會頭皮發麻。愛一個人原來可以這樣卑微,卑微到讓年幼的她覺得害怕。
其實她對拓跋逸的愛,也是卑微的。很早的時候,他就算對著自己微微一笑,便足夠她高興的徹夜難眠。後來,她希望能與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總害怕他不夠心悅自己,便想著一舞凌波,讓他歡喜,誰知竟然釀成了鋃鐺入獄的大禍。再後來,她委身給了拓跋適,也不過是希望換得他的平安……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樣糾葛,慢慢變成了一種折磨,讓她隨時都想要退縮。她不想他和自己困死在這種無望的愛情中,看似相濡以沫,實則朝不保夕。她想要讓他驕傲的活著,兒孫滿堂,幸福美滿。
“我想為左昭儀折一些。”妙華忽然對浣瑾說道。
浣瑾微有詫異,但是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妙華一提,她也有些思念故主了。左昭儀一生燦爛交織著悲哀,想要的是自由,最不屑的是富貴榮寵,可是偏偏事與願違。眼前的妙華又何嘗不是,心中惦記的永遠是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