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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山陰城,受傷在家的謝玄在樂舞坊喝著酒,聽著羊氏女彈琴,半醉不醉,心底鬱結。
起初他聽聞北燕欲舉兵伐晉,為保家衛國,他揹著叔父偷偷從軍,好不容易混成了個小將,本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未曾想在刺殺過程中遇見了故人,刺殺失敗被追責免職,受了幾十軍棍。
他知道有人借題發揮,以為他是白丁,想公報私仇,若非軍營中有認識叔父謝安和父親謝奕的人,為他求情甚至陳情到桓溫之處,才使他免於軍罰,只怕他會被生生打死。
如今北燕皇帝駕崩,新帝即位,太宰慕容恪行周公之事,將陳郡之兵遣散回鄉,發展生產。一時間晉軍無需太多兵士,便令他回鄉修養,傷愈之後再來從軍。
謝玄躺在地毯上,想起刺殺當天,要是不是他認出了她及時收手,只怕張三姑娘會命喪於他刀下。謝玄嘆了口氣,問羊氏女:“你說,她怎麼會到北燕去?還為慕容家辦事?”羊氏女猜不到他口中的她是誰,不知如何作答。
聽著琴聲,思緒跑遠,他曾以為她墜崖身亡,時隔多年,終於從愁緒情傷中走了出來,未曾想會在戰場上與她相遇。
一曲終了,羊氏女在旁說:“謝公子,不日我將回還泰山,近些年多謝公子照拂。”
謝玄聞言翻身坐起,問:“你要回去了嗎?若我去泰山,該如何找你?”
羊氏女愣了愣,笑著問:“謝公子找我做什麼?”
謝玄聞言也愣了愣,說:“我父親在時,曾留信給叔父,說給我在泰山郡議了門親事,我終歸要到泰山去一趟。往後你出嫁,你我相識一場,自然也要去討杯喜酒喝,怎麼就不能去找你了,還是羊姑娘不願盡地主之誼,沒把我謝玄當朋友?”
羊氏女聞言臉有些紅,從來沒想過這些,便說:“既然公子說了,待公子到泰山之時,阿蓉必定盡地主之誼。”說著,頓了頓,有些怯怯地問道:“阿蓉說句不當說的話,公子心中有人,此時議親,會不會對那姑娘太不公平?”
謝玄想了想,說:“是不太公平,但活人為何要和死人爭呢?”說著,又想起洛陽城樓上鼓琴的人,她沒死,但他答應了父親和叔父為他議親,便不能出爾反爾。且世家大族,多的是身不由己,阿姊謝道韞尚如此,他又怎能倖免。
羊氏女想反駁他,想了想還是作罷,從袖中掏出一枚玉珏來,遞給謝玄,朝他說:“泰山城中有家半山琴舍,謝公子若想找阿蓉,可將此物給琴舍掌櫃,掌櫃自會引公子來見阿蓉。”
謝玄收下玉珏,心底有些酸澀,強顏歡笑道:“還是你們江湖人花樣多。”說著,又躺回地毯上繼續喝酒。
羊氏女離開山陰城之時,有人送來一大捧花,隨侍女奴笑道:“也不知是誰家公子送來的?”
羊氏女心知自張三姑娘走後,每逢朋友離開,謝玄便會讓人送上一大束花,以贈離別之意。只淡淡朝女奴道:“好友相贈,收下吧。”
半月之後,謝玄隨族中長輩前往泰山郡,在鄒家,謝玄心底念著在馬車上看到的半山琴舍,正要離開時,攥在手心的那半隻玉珏掉了出來,鄒家主君見到,問謝玄道:“不知謝公子此物從何而來?”
謝玄見鄒家主君認得這東西,沒由來有些心慌,道:“一好友相贈。”
鄒家主君笑了笑,說:“謝公子的小友是否還讓公子到半山琴舍將此物交給掌櫃?”
謝玄有些奇怪他怎麼會知道,便朝鄒家主君拱了拱手說:“不瞞伯父,好友贈與謝玄此物時,確實說過讓謝玄到半山琴捨去找她,不知伯父怎會認得此物。”
鄒家主君捋了捋鬍鬚,笑道:“半山琴捨本是我夫人的產業,往後也將由女兒鄒蓉打理,此玉珏一共兩枚,是小女週歲時家中長輩所贈,故而鄒某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