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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願抬手捂住眼睛,倉促轉移話題:“還有多久才到?”
“池願,你哭了嗎?”沈修沅沒有回答,反而問。
他的聲音總是那麼溫和,哄得人想把一切和盤托出。
可面對沈修沅的池願是個膽小鬼。
他缺少安全感,只敢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不點破,不承認,只時不時撩撥一下,讓那根絃動一動,別那麼緊繃。
“別哭。”沈修沅捧住他的臉,“我的錯。”
池願錯愕放下手。
“也別皺眉。”
“我不知道。”沈修沅說,“這樣的玩笑,你以後再也不會聽見。”
“我的在意不金貴,你想要的,我能給的,都會給你。”
氣氛太奇怪,怪到池願總覺得,沈修沅的唇下一秒就會貼上來,撫平他的眉頭。
他輕皺了一下鼻樑,聲音有些悶,幼稚地伸出右手小拇指,“拉勾。蓋個章我才信。”
沈修沅看了他幾秒,手搭上來,短暫勾住他的手指,“行,拉勾。”
一觸即分的約定讓池願的狀態恢復過來。
沈修沅再一次直白地體會到,池願到底有多好哄。
就是這麼容易滿足的小孩兒,池家卻把池願養成了他們剛見面那樣。
渾身都是鋒芒,抗拒任何人的靠近,故意虎著個臉嚇人。
沈修沅只是過來道一句祝福,多耽誤的幾分鐘足以讓助理敲響房門。
“你去忙吧。”池願倒是貼心,“我再躺一會兒。”
沈修沅“嗯”了一身,撐著床沿站起身,理平起了褶皺的襯衣,“我讓人在門口守著,渴了餓了就叫人。”
“好。”
跟沈修沅說了那麼一會兒話,夢魘的勁頭一過,池願還是困,躺回床上沒多久就睡熟了。
他是被侍者叫醒的,迷迷糊糊換上厚重的冬裝,在一群人的擁護下和沈修沅一同下飛機。
飛機到不了目的地,又輾轉搭車幾小時,池願站在目之所及皆是冰川的地界。
這裡有極晝極夜的現象,夜空有燦爛美麗的光輝。
那是極光。
像純粹的綠寶石鑲嵌在藍色冠冕之上。
宏偉而絢麗。
帶著冰碴的風庫庫往臉上撞。
池願穿得很厚,帽子毛絨絨一層,讓外界的聲音變得模糊。
沈修沅就站在他旁邊,同他一起抬頭,欣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沈修沅的聲音緩緩:“南極跨越24個時區,在這裡,時區不再有意義。或者說,只要願意,時間的意義也會被淡化。”
如果終將要分離,他希望,他所在的日子,能夠不讓池願留下遺憾。
人的一生幾十年,會有很多個生日。
但這可能,是他陪池願過的唯一一個生日。
沈修沅經歷過許許多多次分別,他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一般,生出些許孤寂。
或許是天地太過廣闊,人立於其間,會有廖廖一生,不過滄海一粟的錯覺。
池願靠住沈修沅的胳膊,無聲地,享受這一刻脫離時間的饋贈。
萬物皆在變化,年華會老去,記憶會淡化,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佔據視線,成為“當下第一重要”。
而池願會永遠記得,十八歲這一年,有人說要為他的未來負責,有人拋下全部,帶他遠行,送了他一片綺麗的極光。
這是獨屬於他一人的禮物。
是在他盛大青春年華中所綻放的,最絢爛的一場煙火。
*
來回兩天時間,沈修沅並沒有陪池願回寧城,他們在Y國分手,池願獨自搭乘飛機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