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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船是在初夏時回到故鄉崖村的。 初夏的鄉下已是一派蔥蘢,小麥返青了,關張原邊的槐樹上已是滿樹槐花,河灘的小路也被野草鋪滿。 但空氣中還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從南方發端的非典,越來越讓人有種恐懼,美國在三月發動的海灣戰爭倒很快的結束了,但這場與非典的鬥爭看不出結束的跡象。 在這場災難中唯一給大家增加談資的,是張國榮在愚人節那天的縱身一跳,他的憂鬱如同扔進湖水中的一塊小石子,激起的浪花也沉寂了。 莫船自己的生活也有了雞毛的味道,難以去想別的事。尚萍梅的預產期到了,眼下這個孩子成為最現實的期盼。 這次回鄉下老家就是為了生孩子。 小孩是在關府生還是回陽灣生,他們猶豫了好久。條件當然是關府好,可要照顧人,還是回陽灣方便。最後尚萍梅拿了主意說回陽灣吧,生了小孩,老人們肯定要來看,可來關府到底不便,再說坐月子終還是要回去,與其來回折騰,不如一次回去好。生育技術也很成熟了,陽灣不會有問題的。於是他同尚萍梅就回來了。 父母知道萍梅有身孕後,就很呵護她,這回要生了,自然十分高興。兩人結婚好幾年了,老人一直盼有孫子,特別是母親在得知莫船辭職後都沒怎麼說他,只說給國家幹你覺得受氣,那就自己幹,你幹什麼娘不管,也管不了,娘只要你和萍梅早早生個孩子。萍梅是個好姑娘,女人只有有了孩子心才能靜,她心靜了,娘心也就靜了。娘不求你今後大富大貴,只盼你們好。 莫船知道孃的心思,所以也就明白,生不生孩子遠不是自己的事,雖到不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程度,但有孩子不光是有了希望,有了盼頭,也是給父母的一個交代。 回家前已給父母說了,等他們回來時父母已將屋裡屋外收拾妥當。莫船拉著萍梅的手,一進崖村這座小院,心裡就熨帖。靠牆根的花壇裡,花開的正好,正對院子的小菜地,各種蔬菜長的很精神,雖然房子還是土木結構,只有三間大房,兩間廈房,但小院的溫暖不獨因為這初夏的陽光,還有兩個正望著他們的慈祥老人。 母親一見萍梅就拉了她的手,說叫你早點回來,可你非等快生了才回,這次回來就啥也別幹了,女人呀,生娃坐月子算第二回成人了,要好好注意。快進屋洗洗手,飯我已給你們做好了。 於是他們進屋放了東西,出來洗了手,就同父母一起吃飯。吃著時,話題自然離不開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這次回來莫船沒有急著走,他是要陪著萍梅生完小孩的,於是每天的日子就很清閒。他也避免想別的事,整日除了幫父母乾點活,就是陪著萍梅,也就很少出門。 每日傍晚飯後會拉了萍梅的手,沿河灘的小路走好久。小麥已泛黃,河灘除了綠色,就是這麥田。有時萍梅不覺著累了,兩人會一直走到府河邊。走著時兩人話很少,只拉著手,在兩邊是綠樹,青草的路上默默地走。偶爾會碰到幹農活的鄉親,偶爾兩人也會相視一望,臉上都有種恬然。 這樣走著多好,萍梅說,要是咱在陽灣就可以每天下午這樣走走! 莫船幽幽地說,當然好啊,可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不見南方几只果子狸,就讓中國城鄉驚恐到這樣的程度,防非典,可防來防去的,全是身邊的人。每個單位,每個村莊如臨大敵,還怎麼靜靜地走呢?若咱們是從北京,南方回來的,怕連這個村子也進不了。 萍梅知道自己的話又引起了他的感慨,就避開說,要說也怪,怎麼突然間就有了這怪病,搞得人心慌慌,我們學校也是一天到晚忙這事兒,光晨午檢的登記冊也有百十來本,現在學生是連洗手都要學習了。咱這孩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生,不會有事吧? 沒事,現在用新聞上的話說已得到基本控制,再說也沒什麼好怕的,倒是生在危難中的孩子,反而更堅強。我想好了,不論男孩女孩兒,名字中要有個“典”字的。 叫莫典嗎?尚萍梅問。 也不一定,可以叫莫小典,莫無典,莫點典,莫子典都行,到時生了你定。莫船說。 不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