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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伸手與我十指相扣:「今朝鶴郎如此賢惠,讓為妻受寵若驚。」
軟煙羅紗幔緩緩落下,小小的碧紗櫥中,只餘你我二人。
我輕聲道:「讓我好好兒看看你。」
你道:「看什麼?」
我寸寸貼近了,鼓起勇氣品嘗你的滿目風霜:「我的妻主,天下無雙。」
你驟然抱住我的肩,將你我的位兒掉了個個兒。你將我壓在衾枕間,不容拒絕地擁吻,唇齒相貼時,你霸道地品嘗我的舌尖,恨不得嘗我血裡的滋味。
茶褐的眼眸泛出絢美的光澤,我憶及你乞巧節帶我去看的孔明燈,粲粲欲燃。戲文裡說琥珀泉春水有千萬重,都不及你眼底的蕩漾美景。
戲文裡說廬州明月皎皎有千萬年,都不及你看我的這一眼。
初識時,你暴戾陰狠,根本沒有這樣的眼神。我知道,是我一分一分馴服了你。
恰如你一分一分馴服了我。
你情至深處,嘆息道:「走對了……我在黑暗中躑躅多年,進進退退,徘徊不止……終於走向了光明。」
我不顧你噬咬我的唇,伸手撫你雪頰:「你是名門姑娘,本該滿身光亮。」
「當年為了天下大義,我犧牲了師娘唐雁聲;眼下為了天下大義,又犧牲了親娘戚香鯉。」你垂下美目,「她們師姐妹,雖說當年恩斷義絕,眼下卻殊途同歸。」
我闔目貼著你的雪脯,這是人間最令我安心之處:「倘若有朝一日,為了你的信仰,要我的性命——」
你鄭重道:「我不會為了我的信仰,犧牲你。因為你就是我的信仰。」
菱窗外有細細風雪吹入,遮掩滿室私語。
海棠春路過府邸時,雪大霜重,你留她飲了一盞酒。豈料喝罷烈酒,暖了身子,她卻不肯走,拿著一支筆,笑吟吟坐在門檻上,說要記錄鄞都第一美人的風月趣事。
我坐在一旁的紫檀美人靠上,客氣道:「鶴之已許了人,哪還有什麼風月事。」
你用膝蓋毫不留情地踹在她肩頭:「快滾,本媛還要吃晚膳!」
海棠春在門檻前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髻上鳳鸞銀釵呼之慾飛:「我跟你們一起吃晚膳唄。」
你毫不留情道:「改日再留你吃晚膳。」
海棠春笑意更深,紅唇彎如新月:「為什麼要改日?我今日便有空!」
你氣得想拔刀:「……」
我暗笑,也不知什麼時候,你與海姑娘有了私交,關係如此親密。
丫鬟在長亭裡燙了一壺蒲中酒(3),佐以鹿肉與酥酪。你正要動筷,海棠春卻不要臉地夾了塊兒鹿肉,嘗了嘗,笑曰:「戚高媛好客氣。」
你的筷子撲了空,反手打在她額上:「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海棠春道:「多謝高媛誇獎。」
你唇上掛著瓊漿,顯得嫵媚欲滴:「我的郎君,是誰想看便能看得?要不是知曉你有帕交之癖,對男人沒興趣,老孃才不放你進來。」
海棠春開起玩笑便沒個邊兒:「喲,你不怕我對你有興趣?」
這海姑娘當真膽大,連鄞都有名的餓狼都敢調戲。
你怒從心起,提刀便砍。海棠春一側身兒躲過去了,笑道:「玩笑而已,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你卻不肯放過,非要砍死她。她穿一身白兔毛紅斗篷毫無形象地在雪地中打滾兒,躲在我身後,你才不敢下刀。
我望著海姑娘搖頭:「她脾氣孤拐,你非招惹她作甚?」
細雪落了海棠春滿頭,她笑吟吟道:「我就喜歡這種即將被砍的刺激!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你二人追逐一陣,又各自落座,品酒閒話。我親自送出爐的糕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