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過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陳林虎的目光從速寫本上挪開,猶豫幾秒低聲道:「我不出聲,不打擾你,就看書,行嗎?」
「我發現你是特別不會抓重點……」張訓終於把頭轉向陳林虎,心想讓你「喊個好聽的」,你非得去抓「禮貌懂事」的關鍵詞。
頭剛一扭過來,就跟陳林虎對上了視線。
黑墨似的眼睛在秋天午後曬進屋裡的陽光下透亮,張訓從他緊繃的臉上出點兒謹慎,話到了嘴邊不由自主地轉了個彎兒:「行,我之前也說了,你想來就直接敲門,我的貓聽見動靜都能幫你給我報信。」
虎哥趴在床上打了個奇醜無比的哈欠。
陳林虎盯著張訓的臉看了幾秒,沒從張訓帶笑的臉上看出什麼口是心非的痕跡,心裡略微鬆了口氣。
他是真想不到週六日還有什麼好去處。
宿舍不怎麼想待,家裡已經被麻將佔領,老陳頭最近正在打麻將的興頭上,這老頭兒平時愛好不多,陳林虎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只能嘗試性敲開張訓的房門,頭一回在張訓的書架旁看了一下午的書。
張訓的房間入秋後有了點兒變動,臥室的地板像模像樣地鋪了層地毯,書架上的書也又有新增,陳林虎就坐在地毯上看書。
不去書咖打工的時候,張訓基本上都耗在電腦前寫東西,騰給陳林虎一塊兒地方後倆人就互不打擾各忙各的,偶爾誰起身去廚房倒水或者泡咖啡,會幫對方捎帶手來一杯。
有對口味的書,有地毯,有不怕自己的貓,有咖啡。陳林虎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比這兒更像末日之下的避難所。
避難所裡還有不會讓陳林虎緊繃和疲於應付的張訓。
「反正貓都習慣你了,」張訓對陳林虎笑笑,又接過丁宇樂遞給他的寫完的試卷,「想來就來吧。」
陳林虎沒鬧明白「貓都習慣你了」跟這事兒有什麼關係,但張訓的聲音帶著笑,讓他知道張訓沒在意這個。
天氣轉冷之後,張訓鬆垮的短袖也統統進了衣櫃,取而代之地是灰色的高領薄線衣,裹著身體一路延伸到張訓的喉結,襯得下頜線條更加清晰,弧度帶著銳氣。非常不講究地套著條寬鬆的休閒褲,光腳踩在地毯上,能怎麼放鬆就怎麼放鬆。
跟丁宇樂那兩個啤酒瓶磕掉做的鏡片似的眼鏡不同,張訓近視很淺,鼻樑上架的眼鏡是一圈兒淺色的金屬框,他半垂著眼讀著一道閱讀理解題,整個人有種成熟穩重的質感。
陳林虎看了幾眼,低下頭把速寫本朝前翻了兩頁,在一張側面的人物速寫上加了一副眼鏡。
「哥,你畫什麼呢?」丁宇樂蹲到了陳林虎跟前兒,接觸了幾次之後,他已經對陳林虎兇巴巴的長相完全免疫,說話也自在不少,「我能看嗎?」
陳林虎下意識把剛才那頁遮了過去,翻到最新畫的一頁後才點頭:「嗯。」
丁宇樂顛顛兒地擠到陳林虎身邊,伸頭看了看。
速寫本上被劃分成幾小塊區域,每個區域相當於一小塊畫布,陳林虎在每個區域裡分別畫上不同的構圖。
「你這畫的是什麼?」丁宇樂問。
「有個系裡的比賽,」陳林虎沒什麼起伏地解釋,「我沒想好怎麼畫,多畫幾個構圖找找感覺。」
張訓也想起之前童翡在書咖裡提過這茬,看陳林虎的意思是確定要參加的,不由也來了興趣,把椅子往後拉了拉,前傾身體伸長腦袋也跟著看:「這麼多?」
他跟陳林虎的距離還有點兒遠,但一過來就遮擋了窗外的光線,可能是因為這樣,陳林虎覺得他的存在感比離自己更近的丁宇樂還強,不自覺地握緊鉛筆,在一個構圖的框上描重了一遍。
「這你都得畫嗎?」丁宇樂也覺得多。
陳林虎搖頭:「選一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