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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著「誰後退誰就是孫子」的觀念,陳林虎不僅留在了能從沙發旮旯裡拽出鐵棍的房子,還粗略地洗漱一遍,在廁所把張訓給他的一套衣服換了,自己那身在樓道里又蹭又滾,一屁股灰,團了團暫時放進髒衣籃。
張訓給他的這套衣服估計有段時間沒穿,散發著一股樟腦丸味兒,跟陳林虎記憶裡小時候聞到的差不多,他皺著鼻子邊聞邊走到臥室。
張訓從衣櫃裡翻出一條前段時間洗好的空調被抖開,見陳林虎進來:「沒用錯毛巾吧?」
「左邊數第三條,」陳林虎點頭,又納悶道,「你怎麼那麼多毛巾,臉擦得過來嗎?」
「擦臉、擦手和擦頭髮的分開,你用的那條是備用的,」張訓嘴上叼著煙,說話慢吞吞的,「你不這樣分?」
不僅是掛了一排的毛巾,一想到洗漱臺上碼的跟列隊似的洗漱用品和擦得鋥光瓦亮的地板磚,陳林虎就覺得自己活得似乎過於粗糙。
「我一般就兩條毛巾。」陳林虎悶悶道。
「擦臉和擦手?」張訓問。
「擦臉,」陳林虎頓了頓,「和抹布。」
張訓樂了:「掛一起嗎?夠講究啊,都是生活用品,不分階級等級是吧。」
陳林虎沒搭理他話裡的擠兌,扯了一把身上的衣服:「你都在廁所換衣服?」
剛才張訓把衣服遞給他的時候,陳林虎本想直接換上,沒想到張訓直接把他轟到衛生間,讓他換好再出門。
聯想到一塵不染的衛生間,陳林虎這會兒覺得張訓可能是有點小潔癖。
張訓的動作頓了一下,含糊著說了聲「算是吧」,把被子撂在床上,另起話題:「這個枕頭我換了枕套,你睡這個。」
他鏡片後邊的眼睛半垂著,表情變化不大,但陳林虎敏銳地感到一些不對勁。
陳林虎對自己的交流能力一向不怎麼有自信,以為是哪句話又沒說對地方,看著張訓還帶著疲態的臉,隔了幾秒低聲道:「謝了。」
「嗯,」張訓從鼻子裡拖出一個長音,「我們仙鶴就這麼貼心。」
這人報復心還有點強,老抓著「仙鶴」不放。陳林虎壓下想往上翹的嘴角,咳了一聲:「讓我蹭住,也謝了。」
他並非不知好歹,也明白在張訓這兒最方便,但就是不習慣。
一是不習慣跟半生不熟的人在小空間裡相處,另一方面是不習慣伸手去接別人的幫助。
陳林虎的人生經驗不夠多,所接受過的所有教育都在加固他需要靠自己解決煩惱的理念,他能做的越多,就越接近他心中理想的完美成年人的形象。
也不知道張訓是不是看透了他這種心理,摸清了他脈門一樣總能遞出最讓他舒服的臺階。
陳林虎有種像是小龍蝦蛻殼時被看到的微妙感,張訓掀開水草看到了,然後又裝作不知情一般重新蓋上,甚至還蓋得更厚更隱蔽,怕陳林虎就這麼不蛻殼了似的。
這奇妙的比喻讓陳林虎覺得好笑,生出些許暴露之後破罐破摔的坦蕩,不用繃著神經,這聲「謝了」反倒說得更順暢。
張訓看他道個謝還認真正經的臉,嘴上叼著的煙笑得直抖:「省點兒你的謝吧,我也不能看青少年大半夜在街頭流浪啊。」
這詞兒陳林虎不太樂意聽,他成年人一樣的交流,張訓卻跟照顧小孩兒似的回答。
他抿了抿嘴沒吭聲。
跟略顯空蕩的客廳比起來,臥室塞得滿滿當當。
一米五的雙人床尾擺著簡易書架,亂七八糟的書籍從架子上一路蔓延到地板,連床上也扔了不少,只空出半邊睡覺的空間。
屋內沒開頂燈,書桌上檯燈亮著軟黃色的光,膝上型電腦螢幕停在文件介面,桌上還攤著幾張又寫又劃記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