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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關上，偌大的房子裡只有一道淺淺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第三次謝亦才拿過來，看也沒看，滑動了接聽。
他輕聲「餵」了一聲。
那邊沒人說話。
謝亦像是有所察覺，睜開眼睛，去看來電人，瞬間瞳孔驟縮。
悸動的心臟聲，猶在鼓動。
裴雲羨最後那句話，讓他心臟像是塌陷下去一塊。
寂靜片秒，裴雲羨低聲詢問：「還在生氣嗎？」
謝亦沒回答。
裴雲羨又沉默兩三秒：「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一件事。」
謝亦依舊保持沉默。
「謝亦。」裴雲羨聲音沙啞，語氣卻慎重又認真：「七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第31章
裴雲羨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 無奈苦澀一笑。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呼吸殘留在空氣中的資訊素。
微醺的威士忌, 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的味道。
他還記得認識謝亦那天。
天空暗沉，下著毛毛細雨。
也是那天，他躺在冰涼的床上，被推進了昏暗的手術室，給同母異父的妹妹輸血。
他做不到同理心, 之所以同意輸血也並不是女人求了他多久。
他不過是想，把他這條命還給那女人罷了。
從此互不相欠，也互不干涉。
足足三個小時的供血，從手術室出來時，身體虛弱至極，面色蒼白。
女人上前關心, 裴雲羨一聲不吭，頭也不回，毅然決然出了醫院。
外面雨絲滴落在他頭頂，潤濕一片他的衣服, 身體從裡而外全是寒冷, 他像是剛從冰窟出來一樣。
從那一刻起, 他除了奶奶和爺爺, 就真的再也沒有至親之人了。
他小時候總愛幻想，有一天媽媽會回來接走他的場景，從現在起全都湮滅在這場霧濛濛的細雨中。
身體太過於虛弱，腿一軟眼看就要跌倒。忽而一雙手從身後, 扶住了他。
「沒事吧？」聲音近在咫尺。
裴雲羨回頭。
一個寸頭少年對上他視線, 燦爛一笑, 眼眸微彎。
「你臉色怎麼那麼白？」謝亦眉頭微蹙：「需要我帶你去醫院嗎？就在前面。」
裴雲羨看愣了眼。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孩子，那笑起來的模樣直達心底。
裴雲羨收回視線，擺手：「我沒事。」
謝亦：「我看你不像是沒事啊。」
裴雲羨手腕被他拉著，熱度傳遞到他冰冷的面板上，像是冬日的暖陽。
他抿了抿唇：「我真的沒事，只是有點低血糖。」
謝亦哦了一聲：「這樣呀。」
隨後，他從兜裡掏出什麼東西來塞到他手心：「我也低血糖，試試這個挺管用。」
裴雲羨垂眸，一看是幾顆奶糖。
街的對面有人叫了謝亦一聲。
謝亦：「來啦。」
那時候的謝亦比裴雲羨高出一截，他伸手拍了拍裴雲羨的腦袋：「快回去吧，別冷著了。」
然後謝亦轉身離開，走到一半他停下，回頭對裴雲羨揮了揮手，臉上揚起笑容。
那一瞬間雨停了，烏雲密佈的天空，露出了一絲彩虹，就像他黑暗的世界，有了一絲陽光。
他掏出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血液不再冰冷，身體逐漸回溫，裴雲羨攥緊手裡的奶糖。
謝亦走遠，裴雲羨看著手機上的少年，心底念出剛聽到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