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畫中意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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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知道花玉了曾經不過一介白衣,有人說這詩是寫的他自己。
眾人覺得最靠譜的,且流傳最廣的,就是從詩裡分析出的故事。
花玉了少時遇到一個想攜手百年的姑娘,奈何不忍姑娘跟著他過貧寒生活而放手離去。
祝願姑娘安好,他自踏上遠行之路,攜酒江湖逍遙。
而畫裡那一條穿著破爛的狗,都說是花玉了用來比喻自己,自我調侃的。
此故事流傳出來後,有不少人去打聽花玉了的家鄉和那名女子,卻無任何線索,杳無訊息。
多數人看畫皆如此,只能看到筆墨渲染之處,卻忽略了其他,沈爰這麼想著。
這畫,若除卻筆墨只看空白處,留出的空白可不就是一女子撫琴的姿態嗎。
這畫上一切不過是為這女子做點綴罷了,這是她的溫溫,她的蔚拂鬱啊。
此畫成於兩年前,那時北蔚和南陵尚未和親。
情景恍若昨日,她的願望也迴盪在耳際。
溫溫說,“我希望自己可以無所掛礙,遊歷四海,等到遲暮之時,避去紅塵,隱居一方,安度餘年。”
溫溫說,“我不肖想那隱居之地有山有水風景秀美,只希望能有一方田園農舍容身就好。”
溫溫說,“我會把幾間小房屋打掃的乾乾淨淨,還會多留出一間,等你什麼時候想去了,可以住。”
溫溫說,“到時候你要是敢嫌棄房間破床板硬,我就把你趕出去。”
溫溫說,“你放心,我會替你這個小饞貓養一些雞鴨,到時給你用來燒烤。”
那時,溫溫雖一臉憧憬,可沈爰知道她心裡是難過的,這些話不過她的自我調侃罷了,這皇宮是一輩子的枷鎖。
那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偏遠的宮殿,冷清的讓人感覺周身都是無限寂寥。
櫻桃花亂舞,兩人就隨意坐在殿前櫻桃樹下的草地上,稀碎斑駁的光影映在兩人身上。
當時,沈爰正懶洋洋的盤腿倚在樹幹上,聽她說完,她一拍膝蓋,“我說溫溫啊,你也忒不仗義了,你要遊歷四海好歹也帶上我啊,還有什麼養雞養鴨,幹嘛要養雞鴨,咱要養就養老虎獅子。”
言罷,她一抬手把溫溫攬在懷裡,豪氣干雲道:“你放心,你夫君我啊一定會幫你完成這些願望。”
然後,她大筆一揮,這幅奇奇怪怪的畫就成了,只是那畫上未題詩。
那時,溫溫只是笑,笑著什麼都不說,因為她知道她自己說的這些話都只是願望,只能用來想想。
而自己的話呢?
她是北蔚公主,
北蔚唯一的公主。
她的母妃出身不高,因不受寵而鬱郁早亡,她這個公主也不過是宮裡的隱形人。
平時不受人敬重,等南陵要聯姻之時忽然就被眾人想起。
滿朝文武皆誇公主殿下賢良淑德,蕙心紈質,應當願為兩國邦交與南陵聯姻,也應當願為民生和平而遠嫁,如此方不負萬民伏拜,不負陛下恩寵,不負上天將她生於皇家之恩惠。
那時,溫溫面對百官與後宮嬪妃的恩威並施之言語,好像也並未有太多表情。
她在人前好像永遠都是不驚不惶,恬淡寡欲的笑著,只是有時候會在自己面前坦露出真實模樣。
她淡笑著接受聖旨,跪拜謝恩。
淡笑著穿上鳳冠霞帔,坐上鳳駕。
淡笑著踏上遠行之路。
走之前她說,“小爰兒你別擔心,”她抬手示意,“你看,我從出生以來可從未穿過這麼好的衣料做成的衣服,也從未坐過這麼華麗舒服的鳳駕,我是何其有幸。”
是啊!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