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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貪如火,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
今日,樂貳及武次部分軍士,得此身死財滅的下場,全因貪慾所致。
......
此時的樂貳軍營東北方向,衛覬正在全力整肅防務。他所在的吉恩一部,在一個月內兩度換將,月前又被樂貳屠了一次,本就軍心不穩,幾個時辰前龍驤衛的凌厲攻勢,更是使其軍兵士氣跌到了最低谷。
不過,這並不影響衛覬的心氣兒,在他看來,只要己方防禦得當,成功守住敵軍前幾輪進攻,雙方必然進入相持階段,只要進入相持階段,他們便有等到皇帝赦免詔書的機率。
可當這位吉恩中郎將衛覬,剛剛派人修補好被沖毀的營帳和營欄,龍驤校尉魏開華手中的精鋼羽鎩,便再一次砸開了吉恩部的營門。
看著龍驤重騎如鋼鐵洪流般緩緩湧入,己方士兵大半投誠,衛覬頹然跌坐在地,他慘然一笑,輕輕撫了撫手中長劍,眼神竟帶了些許溫柔,“樂將軍啊!多年前你救了我一命,我陪你作惡這麼多年,人情也算還了,今日,索性便把剩下的命都還了吧!”
隨後,衛覬提劍,劍與頸相交,這位任職不到一個月的吉恩中郎將,走了!
都說人生匆匆忙忙,不過為了碎銀幾兩,可幾兩碎銀終是換不來一生的坦坦蕩蕩和安然無恙,歲月無情,我等,有情既好!
主將已死,在虎視眈眈的龍驤騎軍面前,吉恩一部負隅頑抗計程車兵們,終是放下兵戈,降了!
武寧中軍司馬沈倪接收完降兵後,魏開華羽鎩一揮,大聲喝道,“傳我軍令,保持隊形,全速衝往武次中軍,不降則殺!”
武次軍中央屯糧地,凌厲兇猛的羅月將士,已經將兩倍於己的屯駐軍士殺得馬不及鞍、人不及甲,他們四散奔走、落荒而逃。
負責指揮此間軍馬的武次軍中軍監軍樂佳,在一干死黨的捨命護送下,向南逃往樂貳所在的中軍。
未逃亂竄者,皆跪地請降。
程綱持匕而立,望著己方收納降卒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痰,仰天大呼了一聲‘痛快’,旋即下令,“全營南攻,活捉樂貳,誅平亂兵!”
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短長,月有死生,人亦如此。
被樂貳視為鋼鐵壁壘的三角陣,吉恩、執牛兩部敗降,糧草軍械被毀,眨眼便僅剩武次中軍這一點兒了。
此刻,樂貳獨坐中軍大帳,四方大臉上面無表情,極不對稱的單眉輕輕舒展,一團肥肉臃腫的堆在肚囊上,此刻的他,反倒顯得有些滑稽可愛。
他拿著一壺酒,聽著帳外喊殺震天,這種震天的喊殺聲愈演愈烈,自己聽得愈發清晰。
樂貳突然想起,上一次聽到兩軍交戰的喊殺聲,還是在二十多年前,上一次,他還是那個心懷功名、百戰不殆的勇士,上一次,他還想著成就一番事業,光宗耀祖,匡扶天下。
杯酒入喉,舊事湧現,他想起那一年錦衣大馬入武次,那是他人生中最風光的一天;他想起那一年結對入城找快樂,那是他人生中最舒爽的一天;他想起那一年姐夫劉乾管家索錢財,那是他人生中最無奈的一天;他想起金昭入營送金銀,那是他最糾結的一天。
後來,便沒有了後來,也再沒有了當初那個錦衣怒馬的少年!
想著想著,一股輕風吹過,空曠的中軍大帳內,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帳內盞鎏金銅鹿燈光照所不能及之地,一個清瘦人影飄於角落,不見容貌,只聽來人低聲說道,“老夥計,滄州剿匪,一別多年,今日,特來送你一程!”
“哼,我還以為是誰呢,當年還活著的兄弟,就數你塞北黎逍遙自在。”樂貳嘴一嘟,憨聲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到底該叫你什麼?青河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