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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無法靠體感分辨時間,雖然在這顆星球上即使地表也一樣依賴計時器,可人類自身畢竟有作息規律,現在的唐慕白根本不清楚自己被關押了幾日,名義上是限制居住,可狹窄的臥室並不比從前的牢房條件好,灰暗的水泥壁還滲入了地下水,微弱的日光燈照明比之紅日還要差。 就在這昏暗潮溼的地下室裡,唐慕白要來紙筆,儘可能地記錄下自己的過往經歷和心得,他堅信這一切一定能留給後人,即使哪一天他經歷了可怕的處決,仍然會有人給他正名。他不是一個怕死的領袖,他不是一個貪戀權力的領袖,更不是懦弱無能只知道對老船長唯命是從的領袖。東遷之路他盡了最大的努力,但在一件事情上他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人性。 遲遲不來的審判讓唐慕白充滿希望,雖然在潮溼陰冷的地下室裡度日如年,但他相信民眾最終會知道他是正確的,他還在自述書裡為自己辯白,然而當大門開啟那一刻,面對荷槍實彈計程車兵,面對絕對不是歡迎的目光,他才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就是自己的聲音外面根本無法聽到。 多年來向老船長學習,甚至連他的行為都有意識地模仿,可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老船長。老船長有著無可撼動的權威,神一樣的存在,自己對老船長的模仿就像小貓學習獅子一樣可笑。這一刻,厚厚的自述書上的文字突然變得可笑,他不禁笑出聲來…… “這樣不行,必須接受審判才能定他的罪。”劉有家攔住正帶領行刑隊趕往刑場的黃星津。 黃星津對這位前輩不以為然,他冷冷地道:“你覺得我們還有時間搞那些形式嗎?” “那不是形式,是法律,是生存的基礎,我們不能無法無天地肆意妄為,今天你可以這樣對他,明天別人也可以這樣對你!” 黃星津聽也不聽,野蠻地撞開攔在前面的劉有家,他很年輕,十九歲的他是登陸後出生的第一批孩童。現在“鄭和”號遺民隱隱地分成的星派和飛船派,飛船派是指那些在飛船上出生後登陸的人。當初登陸時他們也只是小孩子,現在卻擔任著各個崗位的要職,而地星派平均年齡還不到十四歲,地星的環境迫使他們加速成長,尤其是第一軍遠赴中部群島後,平均年齡段進一步下降,但年齡小不代表他們沒有力量。這些半大孩子無所顧忌,視飛船派為守舊、膽小、落後,東遷後迅速提攜的一批地星派年輕人逐漸走上舞臺,黃星津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現在他身邊圍著的全是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 當孩子有了武器,他們會毫無畏懼,即使是曾經高高在上的部長、主席也一樣。 “你不能!你聽我說……” 劉有家試圖從社會、法律到治理好好講給這個年輕人聽,但是他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夠了!我只知道委員會是保護民眾的,什麼也不做放任民眾被殺,他唐慕白要為此付出同樣的代價,否則怎麼對得起東遷的二萬民眾?” “這些事是可以解釋的,可以透過法律手段的……” 劉有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黃星津身後已經舉起四支槍,黑洞洞的槍口毫不掩飾其中的殺傷力,儘管那只是古老的、幾百年前的地球人就能輕易造出來的傳統槍支,可武器從來沒有古老之說,再古老的武器也能殺人…… 劉有家吞嚥著口水,他害怕了,他開始有不祥的預感,自己將成為下一個唐慕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頹然地靠在潮溼的牆壁上,質量並不好的水泥牆壁被他挫掉了一層渣。唐慕白被捕以來,抓捕、槍決、服刑的犯人超過三千人,大多數是飛船派的人,少數也是他們的子弟,這些人大部分都沒經過審判,便由這些少年任意地冠以各種罪名。 撮著手上的水泥渣,劉有家感覺到這座曾經讓所有人感到安全的地堡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墳場,外部的威脅還在的情況下,內部卻開始了仇視與對立,恐怕不用等敵人來攻了,自己就會先垮掉。 唐慕白手無縛雞之力,卻仍然被戴上了沉重的鎖鏈。陰暗潮溼的居住環境加上惡劣的伙食讓他每走一步都力不從心,蹣跚地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