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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們都看到了,天空有很多火線劃過,茫茫大洋之上,他們的心更加茫然。一支年輕的隊伍,儘管有朝氣,卻也是一群沒經歷過歷練的隊伍。 老部長那一代人還經歷過“國恥日事變”,但他們這一代卻一直在和平中度過。別說電影裡的那些硝煙,就連開槍殺人的經驗都沒有,從最高長官到下面的任何一個小兵都是。 第一軍! 名字好聽而已,卻是一群沒經歷過任何戰陣的年輕人。 文天瑞心知肚明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如此大舉的越洋行動是登陸以來的首次大規模軍事行動,儘管有保安部的人充當骨幹,可保安部乾的也不是那種活兒,自上至下能否做到令行禁止,對他、對這支一千人的軍隊都是一種考驗。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譁變的準備,因為一旦脫離家園半島,原有的秩序將不復存在,下面秩嫩的年輕人終歸會恢復人的本性。 很多人會死,但活下來的無一不是這顆星球最好的戰士。 “鄭和”號的遺民們一直以文治為主,對軍事一項不能說不重視,而是根本沒有,老船長這步棋究竟是要把這些年輕人置於何地? 這是一場沒有後勤補給的遠征,儘管帶走了大量的物資,但更多的是自生自滅。等年輕的戰士失去了熱血,他們會不會獸性大發? 這是恐怖的,也是必然的。 風越來越強,文玉瑞站在船頭,本應戴上全防護頭盔的他此時卻刻意摘掉了。 那些隱憂似乎在風中被吹散,他的腦子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的伯父文松臨死前最心心念的就是風,沒有風,農作物就不能做到自然傳粉,如果不是靠著飛船時代繼承下來的高超的人工種植技術,恐怕登陸後的人無法繁衍至今天。 大自然一點兒也不公平,一個地方几乎沒有風,而另一個地方風卻永遠不停,就像現在,該死的積雨雲終年不散,該死的渦旋始終在不知道什麼地方製造正電荷和負電荷,即使“泰山”號這樣的1500噸級半潛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部長……” 一位屬下走過來,他習慣地用老稱呼。 “說過多少次了,叫軍長。” “知道了,部長。” 文天瑞這一次沒有糾正,他知道屬下們已經開始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團隊,老保安部的人喜歡用部長這種稱呼以示與最高首長的親近,而且這種趨勢隨著距離海岸線越來越遠而越來越明顯。 脫離了家園半島他就是名義上的唯一首長,這才是第一步,這些人能否做到令行禁止,還要看他接下來的統御力。 這就是父親常說的人性嗎? 父親的離世讓他悲傷,可細想之下,那不是父親的性格嗎?他並不喜歡捲入俗世,卻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心眼來看這個世界。他常說這個世界是扭曲的,文天瑞此前感觸還不深,當他獨立領軍遠征後,父親的話越來越多地從心底翻騰出來。過去他並不喜歡父親,認為他裝清高,他做的事只不過在裝飾這顆星球的外表,現在看來他看透了一切,包括老船長。 老船長神一樣的存在卻被他斥之為薄情寡義,此前文天瑞認為就算如此,也是特殊時期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現在看來卻是矛盾的,他們前往半月島名義上是為了抵抗“世昌”號進攻做的長久打算,可他們第一步要面對的是清剿島上頑固的獨立分子,也就是過去保安部為之頭疼的走私犯。 那些人利用中部群島的天然特產提煉出的神經致幻劑一直屢禁不絕,以至於讓核心權力高層頭痛不已。過去的體制下無法做出過激的舉動,現在則不同了,一道抵抗入侵的大旗讓一切不聽話的行為都成了可以消滅的物件。 文天瑞曾經聽到過年輕士兵們的對話,他們對清剿不可控分子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至少現在是如此。 當天空被大批的登陸艙劃過時,彷彿一把巨大的梳子,把平整的藍紫色幕布劃出一道道傷,年輕計程車兵們心裡也多了一道道傷,他們恨不得現在就打回去,直接保衛家園。 文天瑞現在覺得當初把半島起名為家園是件非常高明的事,至少現在那些年輕人計程車氣非常高昂,能保證在這艘船上他的絕對領導地位,但……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