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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妹子心裡有些不服,正背著臉過去,誰知夢迢總算正眼瞧她,歪著臉來問:「姑娘叫什麼?」
銀蓮代答了:「回太太,叫玉蓮。」
「多大了?」
「今年十六了。」
夢迢沒情緒地笑一笑,「十六,不小了,該瞧戶人家定下來。等老爺回來,我同他商議商議,給你妹子定門好親事。」
言訖使婆子領了兩個丫頭進來。丫頭懷裡皆捧著兩個匣子,揭開來,裡頭是些首飾頭面,有金銀的、翠玉的、寶石的,琳琅滿目。
夢迢慢條條地理下衣襟,起來側著身子立在邊上,揀起一支金蝴蝶壓鬢釵轉在指間,斜斜回眸,「丫頭是給你這屋裡使喚的,底下還有兩個婆子,有什麼話只管吩咐她們去做,從此這裡就是你的家,不要見外。倘或哪裡不好,你打發她們來回我。忙活了一日,早些歇著吧。」
銀蓮起身將她送至洞門外,已是黃昏金燼,夢迢白日的一點親切彷彿太陽燒完了似的,背影如早春的夜風,杳杳吹來,使人冷不丁打個顫。
春夜闌,更漏緊,孟玉不在,銀蓮初來,自然是睡不著。連夢迢也似有愁腸繞心,躺在床上總也不能睡,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溜個人影過去,連那早年間訛詐過的那些書生秀才都過了遍影。
那些音容笑貌多半都陌生了,說的什麼話也早不記得,因此更是雜亂無章。
後頭那一雙雙鼻子眼睛竟凝成了董墨的模樣,恨得夢迢一咬牙,嘴裡暗罵「索命鬼」,翻身抱住孟玉常睡的那隻枕頭。
枕頭上有孟玉的餘味,似一股安神香,幽幽地綿延夜半,將她哄睡。醒來早是日上紗窗,喊來綵衣問日子,綵衣告訴是二月二十二,夢迢便倚在床罩屏上發呆。
綵衣窺她秀髮半遮,衣帶慵散,忍不住添一句,「老爺估摸還有半個月才回來呢。」夢迢眼皮動了動,斜她一眼。
綵衣轉轉眼珠子,又將腰桿壓低幾寸,「告訴平哥哥是咱們三月裡回濟南,到底是三月哪天呀?」
夢迢將眼皮子一翻,趿鞋下床,「誰同你說這個了?」
那可就猜不准她在發什麼愁了。綵衣痴痴呆呆地走到妝檯來替她梳頭,對著鏡子歪下臉,「姨太太又來了,在廊下站著呢。」
「又來了?」夢迢對著鏡子翻了記白眼,「不是同她講了犯不著日日請安麼?」
「講了。可她講不敢壞規矩。」
那銀蓮進府這幾日,孟玉還不曾歸家,只得日日提著精神,一分不敢鬆懈。天矇矇亮就穿戴好先去拜老太太,落後便趕到夢迢這屋裡來請安。
早兩回來時吵著夢迢睡覺,見夢迢臉色些微不好看,這兩日便不叫丫頭通報,只在廊下站著等。
就連老太太也抱怨天抱怨地說:「這妮子是不是成心的?!天還沒大亮呢就到屋裡來請安,我要她來請這個安?我又不是她婆婆!」
夢迢亦有苦水,可先前架子擺得太莊嚴,這會日疊日的犯懶,倒叫人看不起了,於是隻得打著精神應酬。
將人請進來,勉強應酬幾句便打發去了。正要擺午飯,倏然見管家進來遞訊息,「往章丘去的小廝回來了,說是章丘縣那頭人證物證皆有,還將常秀才打了十個板子,現關在大牢裡,等著發落呢。章丘縣那縣令是塊硬骨頭,說事情屬實,不能徇私枉法,意思要咱們出五百兩銀子贖人。」
「五百兩?」夢迢哼著笑,「他倒是張得開嘴。得了,你去吧,我去告訴老太太。」
管家走出幾步,末了又回身,「我聽說咱們家未來的姑爺柳大人與那章丘縣縣令有幾分交情,或者叫他寫封信去說一說?」
夢迢默一會,擺手叫他去。飯後行到老太太屋裡來,這頭裡也才吃過午飯,丫頭們正收碗碟,成套的描金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