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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座起來,在亭子的風窗前看景,背影遮住天光,肩上那一塊霧濛濛的冬天更有些悵怏。夢迢隱隱自責,端著點心碟子繞到他身邊,外頭扇著假作天真的眼,「你在家就沒吃飯,快吃些點心。」
董墨揀了塊香茶桂花餅,掰了一半遞給她,見她捧著碟子沒手接,踟躕一瞬,一徑塞進她嘴裡。旋即又像有些不屑於親密,忙做不在乎地把眼轉正瞧三個泉眼。
那泉眼似乎被封鎖得久了,一時揭開,嘩嘩地湧的狠狠洶洶。夢迢銜著半塊餅琢磨他,他也彷彿是被封鎖多年才得解禁的靈魂。縱然她為使他掙脫鐐銬,百般周旋引誘,可歸根到底,還是他自己使力多一些。
她再不能像從前征服一個男人的色心而名正言順地得意,反倒有些愧疚,「章平,你待親近的人,一向這樣好麼?」
董墨瞥她一眼,不肯承認,「我親近的人?寥寥無幾。」後又怕傷著她,補了句:「不過我倒是從未如此體貼過女人。」
夢迢撇撇嘴,「怎麼,你跟女人有仇不成?」
他知道她有些顧左右而言他,大約是害羞的緣故。他便順著她的話搭腔,「仇倒是沒有,只是我覺得……女人的心思太複雜,要說什麼話不直說,彎彎繞繞遮遮掩掩的叫別人猜。官場上也多是這樣的人,我在官場周旋已經夠疲累的了,又自尋煩惱去琢磨個女人的心思做什麼?」
「那你方才那番話,不是在琢磨我又是在做什麼?」
董墨兩手將窄窄的窗臺攥一攥,望著煙繚的遠山笑了笑,沒說話。
夢迢心道:你還是琢磨別的女人的好。越想,越恨不能跪地求他:別待我好、別待我好!起碼,別鬆懈了防心!
可終究是怪他也怪不著,也不忍心責備自己,一腔無名幽恨,被她和著桂花餅嚼入腹中。那餅渣接連往衣襟裡掉,夢迢忙躬腰低頭,董墨也忙將手伸到她下巴底下接著。
她嘴上的汙穢落了他滿手,從此,夢迢就有些不敢抬頭看他了。
亭內與綵衣嬉笑的小丫頭這時才抽空往這頭望,忙趕來接夢迢手裡的碟子,慌得不知怎麼好,抽了帕子彈她身上的餅屑,「哎呀,姑娘這一身,都是我該死!」
這丫頭倒不是怕挨董墨責備,只是出門前聽見斜春悄聲叮囑,「銀蓮姑娘保不齊就是咱們日後的太太,可留著心伺候,別只顧傻玩!」
要是真成了太太,嫌她們不仔細,往後秋後算帳如何了得?因此只恨不得就地磕幾個響頭。
夢迢倒笑了,「不妨礙的呀,抖一抖就好了。」
只等丫頭端著碟子退下去了,她捱到董墨身邊,抑低了聲,「噯,你家底下的人對我好客氣。你們家的家教真是好,不見人那起嫌貧愛富的勢利眼。」
董墨回首將小丫頭瞟一眼,神神秘秘地一笑,「可見你的眼神也有不好的時候,他們簡直最勢力不過了。」
「咦,這從哪裡說起?」夢迢稀里糊塗地將胳膊撐在窗臺,撅著嘴思想。
她哪裡敢想這些人是把她看作未來太太的緣故。一向騙人坑財,從未誆過人的婚姻,他們也從不肯給她坑騙了婚姻,即便嘴裡頭愛得感天動地,要切切實實說到婚姻嫁娶,幹係就大了。
她的美貌有價,她是十分清楚的。
唯有一個孟玉,也不是因為愛才來娶她。因此她想不透,只看董墨那副悠哉懶散的神態,更有些迷糊了。她撞一撞他的臂膀,「你說給我聽嚜,為什麼?」
「你這樣聰明,自己琢磨。」
「我琢磨不清嚜,你告訴我嘛。」夢迢復撞他一下,他索性抿唇默笑。夢迢惱了,掛住臉,恨眼仰睇,「你講不講?」
「自家想。」董墨淡淡瞥她一眼,仍把端正的面色交付泉水。窗底下,卻悄麼聲息將手臂空懸在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