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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還是最初軟禁他的那間屋子,身上的血腥味亦與初見時沒什麼不一樣。但他到底還是比初見時狼狽了許多,身上因受了私刑而無一處完好,血淋淋的傷口掛在身上。
謝玹走近時,李徵剛好抬起眼。
那一眼,看得謝玹腳步一頓。
隨即,他飛快地從地上撿起匕首,驀然回身,再次朝李鬱刺去。
這一次,在秦家家僕的控制下,李鬱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利刃沖自己而來——
「謝玹!」
「哧——」
尖銳的鐵刃扎進牆面,發出一聲刺耳的轟鳴。
李鬱穿著粗氣,眼睛通紅地看著謝玹:「你……就算你是皇子,也不可這麼毫無顧忌地闖進李府,來日我定要……」
「你也會怕?」
面對李鬱微弱的威脅,謝玹並未將其放在眼裡。他收回手,冷冷地盯著他:「是怕疼,還是怕死?」
李鬱:「我……」
「我今日既然敢闖進你李府,就是有備而來,你爹如同喪家之犬離開汴梁,你便是他座下的死犬。」
「我乃二品左僕射!品階僅次於尚書令!你一個毫無官職的皇子,竟然如此折辱我!」
謝玹冷冷一笑:「我乃謝氏十三子謝玹,即將赴東宮之位,你有幾個腦袋夠我砍?李鬱,你還是想想,若是太后知道你歹毒到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弟弟,該如何罰你吧。」
是人都看得出,謝玹正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秦家家僕不敢吱聲,直到謝玹親口吩咐將李鬱帶下去,聽由太后處置,方才敢行動。
李縉想殺李徵,誰都猜得到,可若此事擺到明面上,那便不是容易善了之事了。
將事情辦成這樣,即便是李縉,也饒不了他。
在李鬱的暴怒不甘的咆哮聲中,謝玹閉眼平息怒氣,轉身去探查李徵的傷勢。
然而李徵彷彿早已習慣,他半睜開眼,平靜地看向謝玹,臉上竟還帶著一絲笑意:「小殿下為何如此生氣?」
「……」謝玹閉了閉眼,不去搭理他。想要扶著李徵的肩膀令其有個力量支撐,豈料身形一歪,被李徵後仰的力度牽連,踉蹌著撲向前。
李徵穩穩地摟住了他。
「我知道小殿下為何如此生氣。」李徵哼笑道,「小殿下心疼我。」
當初他找去鹿鳴居,與謝玹達成了口頭上的協議。在危急關頭,謝玹必會捨命相救,原本以為只是戲言。
但謝玹想不通,李徵就這麼篤定地認為自己一定會來救他?
萬一真就死了呢?
這人就孤注一擲到這種地步?拿性命做賭注?
謝玹思緒紛亂,卻在驟然間想到了一個人。
前世的自己。
於是積聚在他胸口的怒氣,終於才緩緩散了。
「謝謝小殿下為我奔波勞累。」趁謝玹不注意,李徵的手他腰間緩緩摩擦,聲音如沉悶的雷聲。
謝玹:「別謝我,這是你用自己的命換來的,與我無關。」
李徵輕聲道:「滿足慾望,應當的。」
「慾望?」謝玹抬眼看他,「你的慾望是什麼?」
於是李徵便堪堪回望。分明他渾身上下滿是血痕,但他仍能以一種溫和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人,隨後開口道:「錢,權。」
頓了頓:「還有你。」
謝玹被氣笑了:「你也不嫌貪心。」
李徵道:「貪心又如何?命運欠我的,還不允許我討要回來?」
年幼失恃,親父視他如敝履,命運向來不公。行至世間,八苦之中,李徵便佔了半數。
被如此赤忱炙熱的眼神注視著,素來警惕的謝玹,竟也覺得,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