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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悅出了門,直接便往信上的地方走,天色陰沉的厲害,似乎要下雨。
湖心亭坐了個男人,一身淡青色衣裳,端得是儒雅無雙。
男人聽見腳步聲回頭望去,一身烈烈朱衣的世家年輕公子負手朝他走來,眉宇間是頗為熟悉的玩世不恭。
王悅在他面前坐下了,看了眼案前的酒壺與杯盞,忽然笑了下,&ldo;庾大公子興致不錯。&rdo;他只聞了味道,低聲道:&ldo;酒也不錯。&rdo;
&ldo;難得我這裡還有你能瞧得上的東西。&rdo;庾亮打量了一會兒王悅,&ldo;氣色不錯,傷好些了?&rdo;
&ldo;快好全了。&rdo;他笑著看了眼庾亮,低聲道:&ldo;誰讓本世子命硬。&rdo;
庾亮聽出王悅話中的譏諷,臉色卻沒什麼變化,王悅心直口快,什麼都敢說,這點他讀書時便領教過了。王家世子打小就這性子,被眾星拱月給慣出來的。
王悅瞧著對面的庾亮,他其實知道庾亮今日來找他是想說什麼,這位如今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他的親妹妹是當朝太子妃,他的妹夫是當朝太子,他的父親是正炙手可熱的朝中重臣,一家子人全是鐵板釘釘的太子、黨。這位來找自己,只有一件事。
王悅通俗易懂地把這種行為歸納為:為太子伸冤。
&ldo;想和我談談上回我夜宴遇刺的事?&rdo;王悅望著他,淡漠道:&ldo;我人也到了,說吧!&rdo;
庾亮挺喜歡王悅這直截了當的性子,和王悅這種人打交道,不累。他開口道:&ldo;你醒來後澄清了太子行刺一事的傳言。&rdo;
王悅:&ldo;是啊。&rdo;
庾亮問道:&ldo;你覺得此事是太子所為?&rdo;
&ldo;誰知道呢?&rdo;王悅笑了笑,&ldo;刺客都死了,我問誰去?&rdo;
庾亮瞧著漫不經心玩著杯子的王悅,&ldo;你既然覺得此事是太子所為,那你為何替太子澄清,依著你的性子,不得活活咬死太子殿下才算出口惡氣?&rdo;
王悅聽笑了,&ldo;你當我是狗呢?我還咬死司馬紹?這說出去多丟我身份。&rdo;他對著庾亮低聲道:&ldo;實話跟你說吧,我澄清此事全然是為了庾家大公子你。&rdo;
&ldo;是嗎?&rdo;庾亮裝出詫異的樣子,&ldo;此事作何解?&rdo;
&ldo;說句心底話,我這些年啊,對庾家大公子那妹妹,就是太子妃,多年來確實餘情未了,我要是真像你說的把司馬紹給咬死了,你那可憐的妹妹可就成了寡婦,你那可憐的小外甥,兩三歲便沒了父王,到時候庾家大公子你這多年來的盤算,那真是付諸東流水。你我同窗這麼些年,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我著實是下不去這毒手。&rdo;
庾亮眉頭極輕地抽了下,&ldo;那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rdo;
&ldo;這倒不必了。&rdo;王悅笑了下,&ldo;本世子做這些,又不是為了一句謝,本世子心胸寬廣,不圖這些。&rdo;
&ldo;心胸寬廣?&rdo;庾亮望著王悅,終於笑了起來,&ldo;成吧!話說回來,你就真不覺得當日之事有蹊蹺?&rdo;
&ldo;有啊。&rdo;王悅點點頭,&ldo;我沒想到我竟然沒死,你們也覺得蹊蹺吧?&rdo;
庾亮淡然道:&ldo;王長豫,若是太子真想殺你,何必當著這麼多人動手?他私下喊你出去便是,再說了,他殺你有何好處?如今王家與皇帝正僵持著,他殺了你,皇族理虧,傳出去徒添麻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