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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除錯好琴音後手重新落下前,原本吹暈了眾人一下午的海風也停滯了一顆,就如同是眾人屏住的呼吸,靜靜等待一般。
隨著她的手重新落下,琴音乍現,縈繞在被海風吹拂的白色懸崖之上,偶爾被遠端礁石邊傳來的海水聲侵擾,卻未曾彌散在嘈雜之中,溫柔堅定不曾退讓。
而棠華這一次演奏的曲子不如之前在倫敦街頭表演的那首激昂,節奏緩慢,曲調悠長婉轉,明明是夏日卻彷彿奏出些微秋風的悲涼。
真要論起來,這首曲子的難度很明顯也不如之前那一曲廣陵散,但是對於琴曲的演奏真正到了棠華這樣的境界,就全然不用以曲目的難易來論演奏水平的長短了。
在場所有人都沉浸到繚繞的琴音之中,不論懂與不懂,都難以抵達琴音所帶來的直擊心靈的震撼與觸動。
駐足聆聽的不止節目組的人,還包括路邊零零散散的外國面孔。
直到演奏到中段,才有人回過神來一般,反應過來掏出手機開始拍攝。
唯獨站在懸崖邊上的遇淮露出了一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演奏開始前,棠華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所攜的神色卻不似之前在倫敦街頭時鎮定地對著他說緊張那般暗含試探與挑釁。
而今這一眼望過來,是從高處俯視,卻彷彿帶著悲憫,不光是對他,也像是對她自己。
棠華彈的這首曲子其實是一首琴歌,以琴為伴以歌相和才是整首琴歌的全貌。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1)
遇淮面上神色顯現出稍許觸動。
直到棠華的最後一個音落下,餘韻也完全散開來,他敏銳捕捉到風中傳來的額外一聲不同於尋常的聲音時,斂了眉,緩緩搖了搖頭。
他搖頭的動作卻被一旁火眼晶睛的兩位導演看在眼裡,其中微胖但顯得年輕一些的那位目光剛剛與他接觸,就心虛地移開;
另一位年紀大一些的看上去則要不拘小節一些,甚至朝他這邊走過來幾步,同他搭起了話。
湊過來的是顧常安,且一湊過來就主動問道:&ldo;怎麼了?是小棠這首曲子彈得有什麼問題嗎?&rdo;
其實問出來的時候,顧常安心裡也泛著嘀咕,明明他聽著棠華這曲子彈得極好,挑不出什麼毛病,山崖下面這麼多遊客個個都聽呆了,如今回過神來還鼓掌呢。
只不過在場又真正懂行的,一個在下面,一個在上面。
上面那位是這一曲琴的演奏者,暫且不論;下面這位怎麼聽完突然開始搖頭?好像很遺憾似的。
顧常安不懂,不懂就湊上來閒聊著問一問,這是他慣常的風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擺架子,更討厭不懂裝懂。
遇淮聞言,卻只是看他一眼,眼裡神色看上去平靜無波,他卻彷彿品出一絲不悅。
顧常安平時喜歡調侃他的老同事馬功名外強中乾,被嘉賓瞪兩眼就心虛害怕;此時卻突然有點理解對方每次的反應,因為他的麵皮也下意識抖了抖。
遇淮頓了頓答道:&ldo;沒有不好。&rdo;
只不過如果他沒聽錯,棠華最後似乎彈斷了一根琴絃。
琴很新,最多隻是在被斫出來後由他親自彈了一段時間鬆了松弦。
之前彈頗有殺伐之氣的廣陵散沒有斷,如今卻被一首秋風詞彈斷,只能說明彈琴人的心境似乎不像這首琴曲一般悠長又婉轉。
她心中似乎是帶著怒意的,心境不靜。
作為傳授琴藝的老師,他對於她的心境感到惋惜。
而這份惋惜到了深處便化為一絲難以形容的哀涼,因為對方這份心境由他而起。
她仍舊